金銮殿内,方才还如同沸鼎般的喧嚣,在内侍那一声尖锐的“肃静——”中骤然凝固。
所有争吵的面孔都僵住了,激昂挥舞的手臂停滞在半空,随即如同被无形的手按下般迅速收回。
官员们仓惶地低下头,整理着在争执中弄皱的袍袖,心脏却如同擂鼓般狂跳不止,目光躲闪,不敢去触碰那御阶之上的身影。
空气中弥漫着一种近乎实质的恐慌,仿佛暴风雨来临前那令人窒息的死寂。
在这片死寂中,楚宁缓缓站起身。
他的动作并不迅疾,甚至带着几分从容,但每一步微小的位移,都牵动着殿下无数颗惊惧的心。
玄色常服的衣摆拂过冰冷的御阶,他走到丹陛的最前沿。
如同孤高的鹰隼立于悬崖之巅,俯视着脚下那片黑压压、瑟瑟发抖的臣工。
他那冰冷的目光,如同无形的探照灯,缓缓扫过全场。
在李弼、王羽等投降派那混合着期待与谄媚的脸上略作停留,又在廖乾、张义等怀柔派那兀自强撑镇定却难掩苍白的脸上冷冷划过。
最后扫过那些始终沉默、恨不得将自己缩进地缝里的中间派。
每一个被他目光触及的人,都感到一股寒意从脚底直窜头顶。
终于,他开口了。
声音并不洪亮,却带着一种金属摩擦般的质感,清晰地传入每个人的耳膜深处,字字如冰锥,砸在心头。
“争论完了?”
他淡淡地问了一句,语气中听不出喜怒,却让所有人背脊发凉。
没有人敢回答。
楚宁的嘴角,勾起一抹极淡、却充满了讥诮与残酷的弧度。
“朕,听够了你们的聒噪。”
他继续说道:“大汉皇室,独孤伽,刘襄……留着他们,只会是祸害,是前朝阴魂不散的象征,是某些人心中不该有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