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金香说:“花堂主、郑九爷、小凤妹妹,刚才的谈话你们都听到了。你们认为这已找回的一百两银票是谁的?”
花小云说:“应该是‘天马阁’的,我认为马朋友的理由充分些。”
林凤说:“大嫂子,我认为应该是‘飞龙轩’的。首先,方圆和司马空空不是真正的盗贼,万客隆旅店里的空箱子和八戒赌坊里的百万赃银和他们无关。其次,那飞刀传书的神秘人才是真正的盗贼,他飞刀传书的目的无非是想嫁祸于方圆和司马空空。第三,把其中一箱的箱子和银票分开分别栽赃,一石二鸟,更合情理。最后,空箱子里装着全能教的痴迷者黄粱,而全能教和明月楼有勾结,真正的盗贼可能就是明月楼,那飞刀传书的神秘人就是明月楼的人。在太阳/城,只有明月楼才有作案动机和实力。”
郑九爷上身前倾,满脸堆笑,连声说:“林小姐高见,高见!”
刘金香说:“黄粱守卫‘飞龙轩’,可能心智受控监守自盗,但‘天马阁’有三个卫士被杀,两者作案手法迥然不同。那么有没有可能,盗‘飞龙轩’的主谋是明月楼,而盗‘天马阁’的元凶另有其人呢?”
郑九爷忙说:“对,对!林少夫人高见!除了明月楼,另一人会不会真的是方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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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的大堂里,项翌把陈志中视为救星,陈志中侃侃而谈。
陈志中说:“项楼主,桃源居控制着鹦鹉楼,发动舆论战,占有绝对优势。明月楼要想摆脱当现的被动局面,唯有从方圆入手。”
项翌充满期待,说:“陈公子足智多谋,高瞻远瞩,老夫愿闻其详。”
陈志中说:“桃源居指控明月楼三宗罪,几乎都和方圆有关。第一条罪状直接指向方圆毒害刘宗恒;第二条罪状指向全能教,而项楼主未雨绸缪,早把黄粱和方圆拴在一起了,方圆有口难辩;第三条罪状指向霸王庙闹鬼,而方圆曾经去抓鬼,那真正的鬼至今未出现。”
项翌说:“陈公子洞察秋毫,分析入微,确实高人一筹。哪老夫该怎么做呢?”
陈志中说:“解铃还需系铃人,项楼主看着办吧!”
项翌捋了捋胡子,锁眉想了想,目露凶光,说:“把方圆当作未出现的鬼,干掉他,作替罪羊!”
陈志中阴阴一笑,说:“方圆恶名昭著,把责任推给他,太阳/城人都会相信。听说今天早上在桃源居,方圆差点被杀,看来桃源居也不想让他活着。”
项瑞祥说:“好像是玉罗刹救了他。”
陈志中看了看李洪和陈静姑,说:“方圆我领教过,武功高强,人也不很笨,要想公开杀他并非易事。不知李护法和陈使者有何妙招?”
陈静姑恨声说:“方圆被玉罗刹救走,从那小妖女身上入手吧!”
李洪说:“方圆和黄粱有缘,还是从黄粱身上入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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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阁”。
刘金香说:“黄粱受控于全能教,监守自盗可以肯定,但盗窃‘天马阁’的人就很难说了。”
花小云说:“林少夫人,我们一直疏忽了另一位很厉害的恶人,她比方圆出道早,行踪诡秘,江湖阅历也丰富。”
林凤讥讽说:“你说的是玉罗刹吧?你真想缉拿她吗?”
花小云不在意,说:“玉罗刹和方圆乃一丘之貉,臭味相投,刚才还闯入桃源居救走了方圆。林小姐也领教过了,她机灵无比,你也不见得能对付得了。”
林凤说:“花小云,你在骂她还是在夸她?大嫂子,玉罗刹真的很刁滑,骂她不生气,激她不冲动,沉着冷静,是个很厉害的角色。”
刘金香说:“玉罗刹真的如此厉害吗?我一直认为玉罗刹不是个恶人,至少施德义之死不应让她名上恶人榜。”刘金香露出厌恶之色,咬着银牙说:“男人,特别是有权的臭男人,都该死!”
刘金香雍容高贵,她的言行让林凤和花小云惊讶不已。刘金香自知失态,莞尔一笑恢复雍容之态,说:“玉罗刹敢作‘摧花十一’,抢劫‘天马阁’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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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月楼大堂。
陈志中说:“陈使者记性不错,还没忘记玉罗刹的一跤之仇。”
陈静姑的脸一红,恼声说:“陈志中,你的如意算盘别以为别人不知道,为了玉罗刹,你想借刀杀方圆。别为了一己之私误了项楼主的大事。”
“你……”陈志中的脸皮竟然有点红了,显然被陈静姑戳破了内心深处的秘密——为了女人借刀杀对手,那是很不光彩的。
项翌忙陪笑说:“陈使者、陈公子,两位都是干大事成大业的人,不要因口舌之争伤了和气。玉罗刹答应与老夫合作,却阳奉阴违,反而帮助方圆,确实要警告她一下。陈公子,老夫想见玉罗刹。”
陈志中说:“好,我设法去联系她,确定见面的地点和时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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桃源居“桃源阁”。
刘金香说:“既然你们都说玉罗刹比方圆老练,在没有确切证据证明她是盗贼之前,不要轻易惹她。最可怕的敌人,还是像黄粱这样的人,而且不知道会不会还有第二个黄粱。”
林凤说:“大嫂子说得对。黄粱潜伏在我们身边,又是不要命的疯子,六亲不认,对付这种敌人,没有什么克敌制胜的好办法。”
花小云说:“这种敌人也有一个致命的弱点,就是没有脑子,容易横生枝节,改变主使者的意图。”
刘金香说:“花堂主说得没错,明月楼没料到全能教信徒会为了救黄粱而暴露自己。如果不是这件事阴错阳差泄漏了全能教的意图,到时我们真的猝不及防。”
林凤说:“大嫂子,对全能教信徒先不要打草惊蛇,派人盯住他们的行踪,静观其变。方圆被假司马空空刺了一刀,又不知真司马空空的生死下落,绝不会罢休,一定会来桃源居闹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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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折回“问天埠”寻找玉罗刹,却不见玉罗刹的踪影,很失落,玉罗刹的倩影挥之不去。
世事难料,原以为搬出“万客隆”后金蝉脱壳,万事大吉,结果还是中了明月楼的一石二鸟之计。躲开明枪却中了暗箭,司马空空生死不明,自己差点还死于假司马空空的刀下,桃源居袖里藏刀,令人心寒。
方圆决定先回太阳/城找方平。玉罗刹说方平和兰兰离开了“天上人间”,她是怎么知道的呢?方平昨晚到底去哪了?桃源居和明月楼都迫害自己,太阳/城是不能再公开露面了。
日出后,通往太阳/城的路上行人川流不息。方圆戴上仿真面具,变成一个老成的青年,混在进城的人群中走进太阳/城。
方圆来到“天上人间”门口,正遇上林天壹带着卫士风风火火地从里面出来。方圆下意识地退到一边,但林天壹视而不见,显然没认出来。
方圆径直上楼来到方平住的“兰闺”,见小红忙着整理凌乱的家具。
方圆说:“小红姑娘,怎么这么乱?”
“乱世凶年,不乱才怪!”小红显然有一肚子的气,转脸瞥了方圆一眼,见方圆戴着面具,瞪着眼不说话。
方圆怕小红认出,又怕小红不理,客气地说:“小红姑娘,我是方平和兰兰的朋友,不用害怕。方平和兰兰去哪了?”
小红对戴面具的人并不感害怕,来太阳/城的人,尤其是来“天上人间”的寻欢客,戴面具的司空见惯。小红说:“方平天亮前带着兰兰姐匆匆走了。林天壹来抓他们,把这里捣成这个样子,太可恶了。”
方圆说:“你知道他们去哪了吗?”
小红说:“不知道,方平这人行事很诡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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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圆出了“天上人间”,思绪万千。方平行事真的有点怪,昨晚到底去哪了?林天壹要抓的是兰兰,方平会带她去哪里?玉罗刹又是怎么知道他们离开“天上人间”的呢?去哪里才能找到方平或玉罗刹?玉罗刹的太阳岛之约还有两天,去太阳岛总能见到她,可是,那将会是何种情景?
——据说太阳岛上有一根警示石柱,上刻“太阳岛圣地,凡人莫擅入!”虽然没有“擅入者死”之类的咒语,但擅入者的下场殷鉴不远。除了“问天人”,谁也不敢去,谁也去不了。
方圆是非去不可的,可是没有哪个船东敢摆渡,只能自己划船去了。在大海上划船可不是儿戏,弄不好船翻人溺,葬身鱼腹。
大白天去桃源居打探司马空空的下落不方便,方圆决定先去渔埠物色一条小船练习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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隅中,方圆来到城南郊林家坞渔埠。
一条小河流入广阔的东海,河两岸散落着一座座石墙矮房,青石板路环绕其间,荒草坪上支起的枯竹竿上晾晒着破旧的渔网。河边停泊着数不清的渔船,渔民们忙着整理渔具。埠头的商贩们的叫卖声此起彼落,一浪高过一浪,招呼着来往的行人。空气里弥漫着腥味,渔村在来往的人群中躁动着。
方圆在河岸边逛了会儿,发现埠头的渔船都忙碌着,只有远处河口的荒草岸边零星停着一些破旧的渔船。
方圆走近河口,看中一条较新的渔船,船主是位身体壮实的中年渔夫,他在埋头补网。
“大伯,你好!”方圆上前拱手施礼说:“我想租一条船,你的船有没有空?”
中年渔夫抬起头,古铜色的脸庞,一脸横肉,目光充满怨恨,当看到方圆时露出一副精明的笑容,说:“有空,有空,租金每天二两。”他见方圆戴着面具,一定是位挥金如土的江湖豪客。
方圆说:“这样太贵了。你亲自去打渔,一天也赚不了一两。你在补网,本来这几天就闲置,请便宜点,每天十二钱吧!”
中年渔夫不悦地说:“话不能这么说,空着归空着,如果需要它时,就是千金难买。我就是靠这条船养家糊口的,你不要以为我的船不停在埠头就是‘黑船’。几天前,我的船也是大摇大摆地停在埠头的。”
方圆诧说:“‘黑船’?大伯,我是外地人,不知你们林家坞渔埠停船还有这么多的规矩。”
中年渔夫的表情怨恨中带有几分自豪,说:“以前我弟弟在桃源居当卫士,林村长霸占的渔埠也有我的一个泊位。几天前,林村长说我弟弟勾结恶人方圆盗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