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完,我不再看任何人,抱着虾仔琦的尸体,一步步踏过狼藉的地面,走出了这间弥漫着死亡与欲望气息的赌场。
子龙狠狠瞪了肥佬超一眼,挥手带着兄弟们默默跟上。
刚坐上离开尖沙咀的车,手机就响了。屏幕上是“鬼添”的名字。
我深吸一口气,按下接听键,声音已经恢复了平静:“喂,添哥。”
鬼添那边背景音有些嘈杂,他笑着问道:“怎么样啦,刘刚?”
我说:“阿强的场子被我扫了,他人也被我砍死了。现在,你就可以安排你的人进驻尖沙咀的场子,至于能不能守住,就看你们号码帮的本事了。”
鬼添闻言,笑声更加畅快:“好!刘刚,我果然没看错你!我这就安排几百个兄弟,把尖沙咀的场子全都占了,他和联胜敢来夺,我就见一个砍一个!”他的语气充满了趁火打劫的兴奋。
我说:“可以,我们回头再说。我有几个兄弟重伤,还有个最好的兄弟死了,我现在要回南城了。”
鬼添似乎毫不在意,随口道:“打架死人,在所难免。你放心,我号码帮出手,场子全都给他占了。你处理完你的事,我们再分地盘。”
我没有再多说,直接挂断了电话。
车厢里一片死寂,只有引擎沉闷的轰鸣。
子龙坐在旁边,低声骂了一句:“妈的,肥佬超那个老狐狸,一说分地盘动作比狗舔的还快。”
我只是看着怀中虾仔琦苍白的面孔,说道:“肥佬超没有在背后**们一刀,已经算不错了,江湖人哪有什么义气可言,只不过互相利用罢了。”
说完,我轻轻合上眼,靠在椅背上。
虾仔琦的死,我不知道要怎么对雯雯说。
她们姐弟俩从小相依为命,我甚至不敢想象,雯雯知道虾仔琦死时,会是怎样,但事情躲不开,该来的还是回来的。
……
虾仔琦的葬礼,我办得很隆重。
能叫到的兄弟,无论跟的是我、子龙,还是其他堂口上的小头目,只要沾点边,我都让他们来了。
灵堂就设在南城他老家街口的殡仪馆,黑白照片里,虾仔琦还咧着嘴笑,跟眼前这口厚重的楠木棺材格格不入。
雯雯穿着一身黑,瘫坐在灵柩前的垫子上,早已哭得脱了力,肩膀剧烈地耸动着,呜咽声嘶哑破碎。
我想上前扶起她,说两句“节哀”之类的宽慰话,但脚步像灌了铅。
我知道,此刻任何言语都是枉然,这撕心裂肺的痛,只能靠她自己哭出来,熬过去。
我唯一能做的,就是让她的弟弟走得风光些。
灵堂里烟雾缭绕,挤满了穿着黑西装或深色衣服的兄弟,气氛压抑而肃穆。
就在这时,站在灵堂门口专司喊礼迎宾的“执事”福伯,喊道:“有——客——到——!”
灵堂内所有人的目光,下意识地齐刷刷投向门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