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未寻心里冷笑。这还用选?一个头顶只有“二十五年”倒计时的短期老板,和两个头顶是“???”的永续债潜力股,傻子都知道该往哪边靠。
不,她谁的队都不站。她只是一个想在安全区里苟命的咸鱼。
暖亭里,皇甫琰的余光一直锁着楚未寻。他看见她来了,看见她停下,看见她的目光在他们三人身上流连。
他等着。等着她像宫里所有女人那样,迈着小碎步,满眼孺慕地向他走来。
然而,他失望了。
楚未寻在原地站了片刻,接着,做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举动。
她没走向暖亭,而是转身,走到了离暖亭十几步远的一处石凳上,姿态悠闲地坐了下来。流年跟在她身后,吓得脸色发白,想拉她又不敢。
那个位置,颇为讲究。
它正好在暖亭的侧面,距离不远,不至于失礼,也不算近,能避开亭中谈话的核心。最重要的是,从她的角度看过去,正好能把两位王爷的侧影看得清清楚楚,而皇帝的身影,恰被一根朱红的亭柱完全遮挡。
暖亭里的丝竹声,在这一刻显得格外突兀。
皇甫琰脸上闲适的笑意淡去,他端着茶盏的手悬在半空,指尖在温润的杯壁上用力,白玉杯身传来一声轻响。
她什么意思?她是没看见自己,还是……故意看不见?
坐在他对面的皇甫策,原本只是百无聊赖地看着池中锦鲤,此刻却缓缓抬起了眼。他眼底的淡漠褪去,浮现出专注,像是猎手看到了新奇的猎物。
他身旁的皇甫渊,恰在此时又低低地咳了起来,他用帕子掩着嘴,苍白的脸上看不出什么情绪,但那双总是雾蒙蒙的眼睛里,有了看好戏的微光。
而楚未寻本人,对此毫无所觉。
她找了个舒服的姿势,懒洋洋地靠在身后的假山石上,眯着眼,开始认真欣赏起眼前的美景。
嗯,左边那个“???”,身形挺拔,气质清贵,看着就让人安心。右边那个“???”,虽然病恹恹的,但胜在安静,也是极好的背景板。两道金光交相辉映,让她感觉周身的空气都充满了安全感,连阳光都暖和了几分。
“小主……”流年快哭了,扯着她的袖子小声说,“您坐这儿干嘛呀,陛下在那边呢。”
“那边人多,挤。”楚未寻随口胡诌,“这里清净,视野好,看花清楚。”
看花是假,看“护身符”是真。
亭子里的沉默被一道声音打破。
“楚婕妤。”
皇甫琰的声音从亭中传来,语气平平,却让周遭的氛围沉重了几分。
“既然来了,怎么不过来坐。”
楚未寻慢悠悠地站起身,冲着亭子的方向福了福身。她的声音柔软,飘进了亭中每个人的耳里:“回陛下,臣妾见陛下与两位王爷相谈甚欢,不敢上前打扰圣驾。远远地陪着赏花,也是一样的。”
她这话答得周全,既表明了自己守规矩,又巧妙地把自己摘了出去。
皇甫琰喉头滚动,一股燥意从胸口烧到喉咙。那股无处发泄的烦闷在他胸膛里翻搅得更剧烈了。
他盯着那个被亭柱挡住一半的身影。
“是吗。”他放下茶盏,声音沉了下来,“朕现在就想让你打扰一下。过来,给朕和两位王爷,说说你面前这丛墨菊,好在哪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