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没有意见了?”
“我有意见!”
第四道洪亮的声音传来,三人纷纷扭头循声而去,只见梁晖光着膀子从暗处走来,他脸阴着,话冷着再重复了一遍:“我有意见!”
何师父看着大徒弟的脸色,没有说话。
梁晖走过来,他指着何权青的鼻子咬牙用方言说了个“你个癫子给我等到起”,接着又对师傅说:“我以前都跟你讲过了,我想跟婷妹好过,师傅你揍嘛讲话一点没成用!你问都没问起我直接给人家两个讲了……!”
“那是你叔自己的意思。”何师父不觉有错道。
何权青也有点懵,他连忙向梁晖解释:“我没懂这个……”
“你没懂?!他妈的你眼挫是没?”梁晖揪着师弟的衣服吼道,“老子几想人家你看没出来是没!得这种事讲都没跟老子讲一声,你得脸哦?”
“我真的不懂!”何权青心急如焚,“叔他昨天才刚刚跟我讲的!”
“哦!跟你讲了你就答应?得咯,克咯!那你们结咯!”
“得了!”何师父把两徒弟分开,“两个都闭嘴!”
梁晖还是不肯就此罢休,他甚至不惜对师傅翻起脸来:“反正我就是这个意思!我先跟你讲了你现在当不作数,那我算酿?!你以为我没懂叔他看不上我嘛?你就是不愿帮我讲空,你就是觉得他比我成人,是莫!”
眼看师兄师傅争吵不下,何权青这才破胆向求情改命说自己不想跟师妹结婚,请求师父成全师兄种种。
可能是他们师徒间觉得有外人在,于是一直用的方言对峙交流,不过他们不知道的是,裴居堂也能听得懂。
争吵到最后的处理结果是,师父带着两徒弟去了师妹家,梁晖在气息将近的师叔床前下跪请情,并发下会终身善待师妹的毒誓种种,而何权青也委婉表达了自己无法接受师叔重任的遗词。
师叔没有太把这两个年轻人的话放在心上,他将瘦得颧骨高起的脸转向守在床边的养女,问对方怎么个想法。
何语婷一时间被这么多人关注着,她有些害羞和局促,她比划了个手势,又面挂羞涩的看了地上的人一眼。
裴居堂觉得她是在看何权青。
床上的老人会意的朝养女点了点头,又叫人去拿他的卦箱。
立在一旁的裴居堂不知道刚刚那个手势是什么意思,不过左右两边看热闹的人都很安静,他也不好问什么。
而何权青和梁晖仍是跪在地上,像是在等待发落一般。
卦箱拿来后,师叔不顾所有人的劝阻,艰难的由着师兄何为道扶着坐了起来,他动作迟缓地打开跟了自己半辈子的箱子,又拿出一本封页都磨烂了的黄皮书,又问梁晖的生辰八字。
梁晖啊了一声,受宠若惊的看向师妹,这才磕磕巴巴的说出了自己的生辰八字,结果还说错了,是师父给他纠正的。
算命算卦的名堂裴居堂一概不知,但他听得懂师叔最后说的那句话是什么意思:梁晖和何语婷可在三年后的腊月二十五成婚。
这个结果算是皆大欢喜了,梁晖立马改口叫了爸,师叔也接受了,他还向师兄洒泪告喜:“我也有儿子披麻戴孝掂寿材了,走得了走得了……”
在一众欢笑声中,裴居堂还有点感动得想哭是怎么回事。
但是何权青一看向他,他立马就变了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