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居堂嘀咕着,又悄悄把脑袋靠到何权青胳膊上。
凌晨两点多的时候,裴远去忙明早细事回来了,他看到何权青和裴居堂还在灵堂前,就让他们先去休息了,剩下时间他自己守就行了。
何权青没有拒绝,他把手中最后几张纸钱放进火盆里,又轻轻抱起枕在自己腿上睡着的人出了灵堂。
杨桃得知裴远回来了就过来看了看,正好碰到何权青抱人出来,她就先领着对方出去了。
把裴居堂放到床下安顿好后,杨桃又让何权青去隔壁房间也休息一下,何权青说好,也嘱咐对方早点休息。
杨桃下楼去跟侄子商量了点事,又上楼整了条热毛巾准备去给儿子擦擦脸,不过到门外时看到何权青已经在代劳了,她犹豫了一下,最终放心离开。
给裴居堂擦完脸,何权青直接去的外面沙发睡,毕竟他一身灰的也不好上床休息,差不多凌晨四点这样,他就下楼做事了。
杨桃是五点起床下楼的,她准备去做早饭的时候,何权青已经做得差不多了。
裴居堂没等人叫就醒了,他心里绷得紧,也睡得不怎么样,他们几人吃完早饭后,一行人将灵体搬上了车,又在清晨中点响一串告离的炮仗。
车子走上没两百米,就碰到了老裴返家的车子,惊喜中,一行人就先停了下来,老裴看起来好像又老了几岁,脸上的疲惫看着是连夜赶回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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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没什么事,回头再说。”老裴抱着杨桃安慰了几句,又对几个晚辈说:“先把眼下这事忙完了再说。”
接着他又让何权青去开自己的车,跟在灵车后面一块出去。
然而没想到都是,他们再到桥头那里时,桥上又堵了一群人,跟昨天一模一样。
裴远率先过去交涉了一番,但对面态度很是强硬,并且正眼都不带瞧他一眼的。
“这算什么事嘛。”杨桃真是要被气哭了,她靠进老裴胸前,甚至有了点怨念,“自己捐的还不能过去了。”
老裴一边拍妻子的背,一边拿出手机翻起了通讯录,然后给镇长拨了个电话过去。
结果镇长人在外地来不了,但他让了个执法队的过来,两方再次进行了一番交涉,佟阳的父母仍是没有打算让步的意思,还嚷嚷要裴远偿命。
一大早的,河边堵满了人,太阳快要出来的时候,岳家赫载着佟静回来了,她一下车就喊说自己弟弟又没死,让父母别在这里胡闹了,然而面对一年多没见的女儿,佟家父母就是劈头盖脸的骂,要不是旁边人拦着怕是就要打起来。
裴远父不正母又亡的,老裴和杨桃不得不担起责任过去和女方家交涉协调起来,尽管老裴已经陈列出极其阔绰的弥补条件了,但对方一家铁了心不和解,也不打算让他们在吉时前过桥了。
裴居堂立在一边,帮也帮不了忙,插也插不进话,他一看时间,已经快七点了,再这么耗着要错过时辰了,虽然他并不是很相信不能在吉时过桥就不能去路平坦这种迷信说法。
但他又细想了一下,这也并非全是迷信,这里面蕴含更多的应该是人向外界寻求认可的尊严维护。
就在老裴都已经有点被骂得胸闷时,旁观的人群被一阵悠长的唢呐声拨开了一条路,紧接着一队乐师领着两头狮子穿过人群。
咂耳的钹声响了两声,浑厚的鼓声一起一扬打了三下,一时之间河边所有争吵声都被这摄人心魄的调子压下去了。
 两钹三鼓,这是叫醒狮子起来开路的号子声,裴居堂清楚记得何权青是这么跟他说的。
直到这会儿,裴居堂才发现何权青不见人影了,他在人群里搜罗了一下,才发现一双眼熟的板鞋套在那头白狮脚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