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深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巨大的决心,声音压得极低,几乎成了气音:
“我打算去新疆,就去我发现的那个地方!就我们三个人去!不能通知所里,绝对不能!一旦所里立项,组建考察队,那功劳就是集体的,我顶多就是个发现者,挂个名!和你们一样,给个奖状,500块钱奖金!我呸!我老了,不在乎那些真相!雁过留声人过留命,人生一世不为利就是名!这恐怕是我这辈子……最后的机会了。”
我和三蛋子完全惊呆了,心脏怦怦直跳,血液仿佛都冲上了头顶。私下行动?勘探可能存在的大墓?这……这简直是电影里才有的情节!更关键的是这合不合法?
教授看着我们震惊和犹豫的表情,抛出了最后的、也是最具杀伤力的筹码:
“你们放心,现在这个破烂考古所还是我说了算,有事我顶着,经费我来解决,我还有些积蓄,而且……我知道规矩,不能让你们白冒险。”他伸出五根手指,目光在我们两人脸上来回移动,“只要你们答应跟我去,帮我完成这次勘探,事成之后,无论结果如何,我给你们每人……这个数。”
“五……五万?”三蛋子试探着问,声音有些发干。
教授缓缓地摇了摇头,一字一顿地说:“五十万。”
“嘶——”
我和三蛋子同时倒吸了一口冷气,大脑一片空白。五十万!在那个年代,这对于我们这两个每月拿着千把块死工资、前途渺茫的年轻考古工作者来说,无异于一笔天文数字的巨款!足以在城里付个首付,买辆车,甚至还能剩下不少改善生活!
巨大的诱惑像海浪一样瞬间冲垮了我们心里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和职业道德感。风险?那是以后才需要考虑的事情。规矩?在五十万面前,规矩似乎也变得可以通融了。
“教、教授!您……您这话当真?”三蛋子的声音因为激动而变调,脸涨得比发现马桶时还要红。
“我李文瀚一辈子,或许没什么大成就,但说话算话。”教授斩钉截铁。
我还有疑问,教授为什么选择我们?
李教授说“从我找到你们第一天起,我就是打算带着你们帮我完成梦想的,那个考古所都是来混日子的关系户不保险,年轻的又浮躁,贪功好利没一个靠得住,你们两个我观察了这么久绝对够得上仁义,尤其是这个义字!”
“干了!”我几乎是脱口而出,感觉自己的手都在微微颤抖。五十万和可能震惊世人的大发现,双重刺激让肾上腺素狂飙。
三蛋子更是激动得差点从椅子上跳起来,语无伦次:“教授!不!义父!您就是我亲义父!从今往后,我许穆彦这条命就是您的了!您指东我绝不往西,您让我撵狗我绝不抓鸡!”
看着我们俩这副恨不得立刻纳头便拜的样子,李文瀚教授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如释重负的、甚至是带着点计谋得逞意味的笑容。他脸上的泪痕未干,但眼神已经重新变得坚定和锐利。
“好!好!好!”他连说三个好字,重新端起酒杯,“那我们就说定了!你们回去立刻准备,找个合适的理由请长假,我给你们批!设备、路线、具体的行动计划,我来制定。记住,这件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绝不能让第四个人知道!”
“明白!”我和三蛋子异口同声,端起酒杯,与教授用力一碰。清脆的撞击声,仿佛敲响了一场秘密远征的战鼓。
那一晚,我们具体又聊了些什么,已经有些模糊了。只记得离开餐馆时,夜风微凉,吹在滚烫的脸上格外舒服。我和三蛋子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无法抑制的兴奋和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五十万!新疆!王侯大墓!
我们的心跳,早已飞向了那片广袤而神秘的土地。一场充满未知与冒险,交织着财富梦想与学术野心的秘密之旅,就此拉开了序幕。我们都以为这是通往荣耀和财富的捷径,却未曾料到,等待我们的,将是远比周敬墓更加幽深、更加扑朔迷离,甚至充满危险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