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大的帷幕与无声的棋局(第1/2页)
协议刚落笔的那一刻,密室里那股绷了半宿的劲儿
“唰”地一下就松了,跟被扎破的气球似的,眨眼间就换上了
“宾主尽欢”的热乎劲儿。等张显贵他们使团要回福建那天,成都官衙前的广场,比当初迎接他们时还弄得花里胡哨——朱红的绸缎把门口的旗杆缠得严严实实,从杆顶一直垂到地上,风一吹,跟一团团烧得正旺的火苗似的;广场正中间铺着两丈宽的红毡,从官衙大门一直铺到街口,毡子崭新崭新的,踩上去软乎乎的,连道褶子都没有;鼓乐手们穿着簇新的青色号服,腰里系着红绸带,手里的鼓槌、唢呐擦得锃亮,一吹一敲,《得胜乐》的调子响彻云霄,引得满城老百姓都挤在街边看热闹,一个个踮着脚,就想瞧瞧这
“朝廷钦差”离蜀时的排场到底有多大。林宇穿着头天刚领到的麒麟补服,腰间玉带嵌着的翡翠在太阳底下闪着绿光,整个人看着精神头十足。
他亲自走到张显贵的马车旁边,微微弓着腰,双手虚扶着车辕——这是老规矩里
“执鞭扶鞍”的礼数,看着给足了面子,又不会显得太卑微。指尖碰到车辕上冰凉的铜环时,他脸上笑开了花,比头顶的太阳还晃眼,眼角的细纹里都透着
“实在”,声音洪亮得能让周围的士兵和老百姓都听得清清楚楚:“张大人这一路可太辛苦了!这回全靠大人在朝廷那边费心周旋,才让皇上知道咱蜀地有多难,给咱送来物资救急——这份情,我林宇记心里,川东的老百姓也都记着!”他故意顿了顿,目光扫过围观的人群,语气说得更恳切了,
“还望大人回福建后,一定替我跟皇上说清楚:林宇肯定守好这地盘,安顿好老百姓,把兵练得棒棒的,等着朝廷大军北伐,绝不能辜负皇上的信任和朝廷的恩典!”这话一说完,老百姓们纷纷点头,还有人激动地喊了声
“林大人英明”,广场上的欢呼声一下子就高了不少。没人想起,昨天在密室里又是哭穷又是跟张显贵掰扯的林宇,跟现在这
“满脑子忠义”的林宇,压根就是一个人。张显贵坐在马车里,撩开车帘,脸上堆着一副
“矜持又受用”的笑,右手轻轻捋着下巴上的短胡子,指甲上戴着的翡翠戒指在太阳底下闪着光。
他微微点了点头,语气带着
“长辈夸晚辈”的赞许:“林帅不用多礼。你守着西南,保一方平安,本就是忠臣该干的事,朝廷自然会心疼咱们。”他顿了顿,目光转向围观的老百姓,声音也提高了几分,跟说给所有人听似的,
“我回去后,肯定把蜀地的难处、林帅的忠心,一五一十都跟皇上说。希望林帅以后好好把西南打理好,早点成为朝廷能依靠的顶梁柱!”两人四目相对,都露出了挑不出毛病的笑,仿佛昨天密室里那番唇枪舌剑压根没发生过。
林宇抬手作揖,张显贵也在车里拱手回礼,一套礼数做得顺顺当当,满是
“君臣和睦”的融洽劲儿。随着张显贵喊了声
“起驾”,华丽的马车慢慢动了起来——车辕上雕着缠枝莲的花纹,车轮裹着厚厚的棉垫,走起来几乎没什么声响;车厢两边挂着的明黄流苏,跟着车身晃来晃去,把车身上的金饰衬得更扎眼了。
仪仗队跟在后面,士兵们穿着整齐的铠甲,举着
“钦差大臣”的旗子,迈着整齐的步子往前走,马蹄踩在红毡上,发出
“嗒嗒”的声响。太阳洒在队伍的金饰和锦缎上,反射出的光又亮又晃眼,却透着一股子空落落的劲儿——这光里藏着林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