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大熊真能喝呀,他喝了两瓶茅台酒!”
等陆东送走安东诺夫以后,回到家里,听见子瑜正和姐妹们议论,忍不住笑了。
“小磊,你咋给人家起了个这外号?”
“我没叫他毛熊就够客气了。”
众人大笑。
安东诺夫高大魁梧,活像一头北极熊。
小莉好奇道:“不知道动起手来,五子能不能打过他?”
小五子咧嘴一笑道:“要不试试?”
鹿溪好笑道:“拉倒吧,你们两个能不能说点正经话?一个爱乱出主意,一个说动手就动手,哎,服了你们两个!”
丽君姐被逗乐了,拉住陆东的胳膊,“小弟,莫斯科冬天太冷了,你能不能等到春天再去?”
陆东说明情况:“不行啊,姐,等到开春就晚了。苏联马上就崩溃了,现在正是动荡的时候,很多人私下变卖国家资产,可以抄底啊。”
“姐,我说了你不相信,但我忍不住告诉姐这个秘密,去年他就说今年年底苏联会解体!”子瑜透露道。
丽君姐的表情惊讶极了。
众人笑成一团。
……
陆东幸福的假期结束了,踏上漫长的旅程。
比起日航的舒适来说,乘坐图154式客机,简直是一种折磨。在一望无际的西伯利亚上空的寒风中剧烈颠簸,机舱里也是一片嘈杂声,弥漫着浓浓的香烟和酒精的味道。
“卧槽,我刚才去厕所,看见机长在喝酒,手里还拿着烟斗!”小五子一屁股坐在陆东的身旁,吃惊道。
这位天不怕地不怕的兄弟,第一次有惊慌的感觉。
安东诺夫早习惯了,笑了笑,拧开一瓶茅台灌一口,“没事的,朋友,机长不会喝醉的。再说了,他倒下,还有副机长……总有一个人会保持清醒,把咱们送到莫斯科。”
我靠,陆东发誓这辈子再不坐这种航班了,必须建立自己的航空公司,严格规定机组成员不能吸烟喝酒。
主要是苏联解体,航空管理体系也崩溃了,没人管了。
……
1991年12月25日上午9点。
经过11个小时的漫长煎熬后,飞机成功的降落在谢列梅捷沃机场。乘客们举起双臂,发出震耳欲聋的“乌拉”声,感谢机长的“不杀之恩”。
陆东兄弟带着劫后余生的庆幸感,跟着安东诺夫踏出机场航站楼,刺骨的冷风带着冰粒灌进羽绒衣领口。
放眼望去,整座城市都包裹在厚厚的冰雪里。
“莫斯科的雪真特么的大!”小五子感慨道。
陆东笑了。
这就是让拿破仑和希特勒折戟沉沙的城市啊。
安东诺夫早就习惯了寒冷,扯着大嗓门喊来一辆伏尔加出租车,直奔莫斯科酒店。
车子在街道上的积雪里碾出两道深辙,沿途的景象比陆东想象的还要混乱。
街头的宣传牌大多没来得及换,褪色的“全世界无产者联合起来”标语被风雪卷得边角翻卷,旁边新贴的小广告用粗黑油墨写着“兑换美元,1比550”,下面画的美元符号歪歪扭扭,被人用手指戳得满是雪痕。
国营食品店的橱窗里空荡荡的,只有一张泛黄的纸贴在玻璃上,写着“今日供应:无”,下面有人用红笔添了行小字“圣诞快乐”,透着股说不出的荒诞。
热情的安东诺夫一路给陆东讲解,指出那些文字的内容。对他来说,陆东就是新老板,能帮他度过这场可怕的危机。
和上海东京相比,这里就像是苦寒的流放之地。人们裹在厚厚的呢子大衣里,低着头走在路上,看上去迷茫而无助。
整个莫斯科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