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雾哥儿,咱们软玉儿这大名儿,起得……是不是忒实在了点?”他细品了一番,拖长了调子,“奚——寿——安,听着,怎么有点老气横秋的?”
他声音不高,近旁几桌若有心便能听得清楚。这话一出,附近几位相熟的年轻官员和他们的内眷都忍不住低笑了起来,目光都聚拢过来。
楼羽眠是云雾的至交,说话也最是直接从不扭捏。
众人也觉得疑惑,这奚家的小哥儿生得这般玉雪可爱,跟个小仙童似的,才满月便能窥见日后绰约风姿,配这么个名字,是不是委屈了?
众人的目光,都落在了云雾身上。只见云雾面上并无愠色,他很自然地将儿子软乎乎的小身子稳稳抱在怀中。寿安在自己阿爹怀里,依赖地用小脑袋蹭了蹭他的颈窝,发出满足的咕哝声。
云雾低下头,脸颊轻轻贴了贴儿子细软的胎发,再抬眼时,那双清澈的眸子里漾着柔柔的暖光,唇边带着浅笑,声音温软却清晰:“羽眠,名字不过是个念想,一个寄托罢了。”
他顿了顿,目光温柔地笼罩着怀里的孩子,手指轻轻抚过孩子细嫩的脖颈,仿佛那里空无一物,又仿佛触到了某种无形的珍重,“十个月可不易呀。”
他声音轻了些,却字字清晰,带着一种经历过磨砺后的沉静,“鬼门关前走了一遭,才晓得旁的都不紧要,我只求这孩子一世平安顺遂,长命百岁,康健无忧。‘寿安’二字,再朴实不过,却是我与他爹爹心里最重的念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