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信使扑通跪倒在地,双手颤抖着捧上一封火漆封口的密函,声音带着哭腔:“陈、陈先生……他…陈先生……暴毙身亡了!”
“轰隆——”
一声沉闷的巨响,并非惊雷,而是李少凡身旁那张沉重的实木案几被他骤然爆发的一掌拍得四分五裂!舆图、令箭、笔墨纸砚哗啦啦散落一地。
李少凡整个人僵在原地,玄甲下的身躯绷紧如铁石,指骨捏得咯咯作响,那双平素深不见底、乖张难测的眼眸,此刻被难以置信的惊愕和瞬间涌起的暴怒狠狠攫住。
他死死盯着那跪地的信使,牙关紧咬,从齿缝里挤出几个字:“你……再说一遍?”
帐内一片死寂,沉重的压得人窒息,只有帐外淅淅沥沥的雨声和炭火偶尔的爆裂声,清晰得刺耳。
老镇南王李奉虞浑浊的眼珠缓缓转动,从戴舒桐震惊的脸,移到李少凡此时失魂落魄、仿佛被抽走了脊梁的背影,最后落在地上那滩由亲兵身上淌下的水渍上。他布满老年斑的手,在厚重的裘氅下,几不可察地抖了一下。
一声悠长、沉重得仿佛来自肺腑深处的叹息,在寂静的帐中响起,带着浓重的、化不开的惋惜和苍凉。
“呵……咳咳……”老王爷咳嗽起来,枯瘦的手掩着嘴,咳声沉闷压抑,像是破旧的风箱在拉扯,“他的名数终究还是没躲过啊……”他的声音浑浊沙哑,每一个字都透着行将就木的疲惫,“偷来的岁月终究还是被收了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