近乎漫不经心的一句话,殿内死一般的寂静被打破,却陷入了一种更诡异、更令人不安的沉默。
官员们面面相觑,眼神交错间充满了难以置信的茫然与更深的恐惧。
这……这是什么路数?
真正有紧要政务需要禀报的大臣,此刻更是如履薄冰,面面相觑,犹豫踟蹰。
工部负责河渠事务、须发皆已花白的徐侍郎,终究是职责所在,硬着头皮出列:“臣工部侍郎徐进渠,有本奏。关于京郊文通河上游疏浚款项拨付及民夫征调。”
“讲。”李承胤的目光转向他,眼神专注平和,仿佛刚才那场足以载入史册的朝堂骂战从未发生过,而曹墉那番恶毒的污蔑也只是众人集体出现的幻听。
徐侍郎已经开始详细禀报工程进展、款项缺口以及征调民夫可能引发的民情顾虑。
李承胤凝神静听,修长的手指偶尔在奏折边缘轻轻划过。
待徐侍郎奏完,他便条理清晰地给出了批示:款项由户部即刻核拨,不得延误工期。征调民夫务须遵循自愿、有偿原则,地方官吏若有强征扰民之举,严惩不贷。
话语简洁,却直指要害,兼顾了工程进度与民生疾苦。
有了徐侍郎这第一个“吃螃蟹”的,并且平安无事,其他真正有要务在身的官员,才恭敬地、一个接一个地出列奏报。或是某地春耕需调配粮种,或是边关军械换防需协调,或是刑部上报几桩疑难积案请求圣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