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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的寒气,已然无声无息地渗入京都,天朦朦亮,太和殿外丹墀之下,百官早已按品级肃立。
又到了每五日上一次朝的日子。
自从升了郎中,奚昀就开启了隔三差五上朝的日子,累的每天想瘫在床上感受夫郎的温柔与体贴。
好日子想想就行了,因为新帝是个工作狂。
队列前方,一道颀长挺拔的身影格外醒目。顾岚亭身着绯红色绣白鹇祥云纹的朝服,玉带束腰,衬得肩宽腰窄,身形如松。他微垂着眼睑,面上没有丝毫多余的表情,如同供奉在神殿里的一尊冷玉雕像,隔绝了周遭一切目光。
奚昀刚想过去和对方打声招呼,搭两句话,太监总管德阳公公那尖细悠长的嗓音刺破了殿前凝固的空气:“陛下驾到——”
脚步声由远及近,李承胤的身影出现在御座之前。
“有本启奏,无事退朝。”德阳公公的声音再次响起。
短暂的死寂后,一位须发皆白的老言官颤巍巍地出列。他双手高举象牙笏板,深深一揖,声音苍老却异常清晰,每一个字都像投入寒潭的石子,激起冰冷的回响:“臣,御史台王焕,冒死启奏!”
李承胤搁在龙椅扶手上的指尖,几不可察地点了点,目光落在那位老臣身上。
先帝一驾崩,李承胤一即位就追封了生母懿章贵妃为懿章惠仁太后,他对王皇后也一向尊敬有加,尊封其为惠宣太后。
这位老臣便是惠宣太后的叔父。
于是他咳了一声道:“王御史请讲。”
王焕的头垂得低,花白的胡须微微颤抖,话语却如铁钉般敲进死寂的空气:“臣等冒死进谏!陛下承继大统,然皇嗣渺茫。此乃国本动摇之兆!陛下身系江山社稷,岂可因私情而废人伦大礼?”
所有人都听得瞬间清醒了一个度,站得腿也不酸了,眼睛也不灰暗了,脑子也不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