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身旁的奚昀，脸色有些苍白，他站在垛口内侧，雨水混合着冷汗浸透了他的官袍。当鲜血喷溅在冰冷的城砖上，又被雨水迅速冲刷成淡红。他强忍着胃里的翻腾和心底的寒意，目光却不由自主地被城下那支在绝境中依旧爆发出恐怖战斗力的军队所吸引。
他下意识地接话，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周围几位大臣和近旁李承胤的耳中：“此等战力，比之禁军精锐，亦不遑多让。若为国之干城，镇守南诏，当是我大晋之幸，只可惜……”他摇了摇头，未尽之言，满是痛惜。
此言一出，旁边的几位大臣瞬间倒吸一口凉气。有人更是猛地拽了一下奚昀的衣袖，眼神急迫地示意他噤声，在如此惨烈的守城战中，在帝王面前直言敌军之强，甚至带着褒扬之意，实属大不敬，几人心中都为奚昀捏了一把冷汗。
但奚昀口出狂言，大不敬的时候多了去了。
一直沉默伫立的李承胤，脸上并无半分愠怒，反而缓缓地点了点头。雨水打湿了玄色劲装的肩头。他的目光依旧锁定着城外那面在风雨中狂舞的“狼纹锁链帅旗”，声音低沉，带着穿透雨幕的冷静。
“贪狼军乃前镇南王李奉虞倾尽心血所铸。其军魂，便是绝对的忠诚，效忠于王朝。”他顿了顿，目光扫过城下那些在血火中搏命的士兵，“若镇南王无异心，这支铁军，便是震慑巫蛮、拱卫国门的国之重器，利刃在手，锋芒所指，当为社稷安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