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答他的,是营寨上空突然升起的一面红色信号旗。
与此同时,一直游弋在岸边不远处的梁山水军战船队,在阮小五的指挥下,开始了动作。十余艘新式战船缓缓调整船身,侧舷对准了岸边密集列阵、正在叫骂的官军主力。
“目标,岸上官军阵列!距离,五十步!各炮位,装填实心弹!”阮小五冷静下令。
船楼或船首的黑洞洞炮口被推了出来,炮手们紧张而有序地进行着最后的瞄准。
“放!”
阮小五令旗狠狠挥下。
“轰!轰!轰!轰——!”
如同晴天霹雳骤然炸响!十数门火炮几乎同时喷吐出炽热的火焰和浓烟,沉重的铁质炮弹呼啸着划破空气,带着死亡的气息,狠狠砸向关胜军的阵列!
这不是回马谷那埋设于地下的“铁火炮”,这是可以移动、可以瞄准、在水面上发挥威力的船载火炮!虽然射程尚近,精度也有待提高,但在如此近的距离,轰击密集站立的步兵阵列,效果是毁灭性的!
炮弹落入人群,瞬间犁出数道血肉模糊的通道!残肢断臂混合着泥土碎石四处飞溅!被直接命中的士兵当场化为肉泥,被擦中者也是筋断骨折!巨大的轰鸣声和恐怖的杀伤力,更是对官军士气造成了毁灭性的打击!
“妖法!又是妖法!”
“地火……地火搬到船上了!快跑啊!”官兵们何曾见过这等来自水上的雷霆之威?原本还算严整的阵型瞬间崩溃!人们惊恐地尖叫着,互相推搡踩踏,只恨爹娘少生了两条腿,完全不顾将领的呵斥,向后亡命奔逃。
关胜也被这突如其来的炮击打得懵了一瞬,一颗炮弹甚至就落在他马前不远处,溅起的泥土扑了他一身。他心中骇然:“这……这便是梁山火器之威?竟能置于船上?!”
阵型已乱,军心已散!
就在这官军彻底陷入混乱之际,梁山营寨紧闭的大门轰然洞开!
“杀——!”
如同压抑已久的火山终于爆发!林冲一马当先,挺枪跃马,率先冲出!他身后,憋了一肚子火气的鲁智深、武松,如同两头出闸猛虎,率领着五个步军营,共计五千精锐,如同决堤的洪流,向着混乱不堪的官军发起了排山倒海般的反冲锋!
“报仇雪耻!保卫梁山!”震天的怒吼压过了炮火的余音和官军的哭嚎。
鲁智深挥舞着浑铁禅杖,如同旋风般卷入敌群,所过之处,人仰马翻,几乎没有一合之将。武松双刀翻飞,化作两道雪亮的光轮,精准而狠辣地收割着生命。林冲则目标明确,直取中军位置试图稳住阵脚的关胜!
关胜见林冲来势凶猛,又见全军溃败已不可挽回,心中悲愤交加,只得挥刀迎上。两人刀枪并举,战在一处。丹凤眼对豹子头,青龙刀斗点钢枪,端的是棋逢对手!然而,此刻关胜心绪已乱,加之林冲蓄势已久,枪法如疾风骤雨,不过十余回合,关胜便觉压力倍增。
而周围,梁山步卒在鲁智深、武松等猛将的带领下,正疯狂地切割、歼灭着已成惊弓之鸟的官军。宣赞、魏定国、单廷珪等人虽奋力抵抗,却也无法阻止整体的溃败。
“关将军!大势已去,快走!”宣赞拼命杀到近前,架住林冲一枪,急声喊道。
关胜环顾四周,只见官军已成溃逃之势,梁山水军的炮火虽已停歇(需要重新装填),但那威慑犹在。他知道,再战下去,恐怕连自己也要交代在这里。
“唉——!”关胜发出一声不甘的长叹,虚晃一刀,逼退林冲半步,拨转马头,在宣赞等人拼死护卫下,向着济州府方向败退而去。
主将一退,官军更是兵败如山倒。
林冲见状,也不穷追,下令步军衔尾追杀十里,进一步扩大战果,缴获军械辎重无数。
夕阳西下,映照着北岸战场。尸横遍野,旌旗委地,河水也被染红了一段。梁山大营巍然屹立,营墙上欢声雷动。
此一战,梁山以连环马正面摧锋,水军侧翼袭扰,火炮远程震慑,步军最终反击,步、骑、水、火四兵种协同作战,打得堪称完美。不仅全歼张清先锋,更击溃关胜主力前锋,阵斩、俘虏官军数千,缴获军械马匹无算,更擒获了“没羽箭”张清这等猛将。
关胜狼狈退回济州府,清点人马,折损近半,士气低落到了极点。朝廷第二次征剿梁山的行动,甫一接战,便遭到了前所未有的重挫。
消息传回梁山本寨,王伦闻报,脸上露出了欣慰的笑容。他知道,经此一役,梁山才算真正在这乱世中,拥有了让朝廷不得不正视的强悍实力。而接下来的,将是更复杂的博弈,或许,也蕴藏着更大的机遇。他看着桌上那份关于戴宗、石秀已成功联络上淮西王庆,并开始洽谈军械生意的密报,目光投向了更远的南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