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县委书记张庆合的办公室里,墙壁上贴着的团结友爱、严肃活泼的标语已经褪色。王湘军低着头,双脚局促地在地上蹭来蹭去,眼睛始终不敢直视坐在办公桌后的张庆合。张庆合眉头拧成个疙瘩,眼神里满是恨铁不成钢,直直地盯着王湘军,气氛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钱到底去哪儿了?第二个问题,你到底从哪儿得到的消息?别跟我打马虎眼!”张庆合的声音好似平地炸响的雷,在狭小的办公室里回荡。
王湘军身上那件泛白军大衣,如今看着更显寒酸,上面星星点点的泥点子格外扎眼,那是今儿一大早,他骑着那辆破摩托,在雪水积洼的路上疾驰时,车轮甩上来的。他紧了紧身上的大衣,好似这样就能给自己些许安慰。
“书记,您可冤枉我了!我干了这么多年党员干部,再没分寸,也不敢把公家的钱往自己兜里揣啊,借我一百个胆子也不敢呐!”王湘军急忙摆手,脸上满是焦急与委屈,额头上甚至冒出了细密的汗珠。可话一落,他又像霜打的茄子,蔫了下去,犹豫再三,还是开了口。
“乡里实在是穷得叮当响,一分招待费都拿不出来。没办法,也只能雁过拔毛了,把那些钱拿去应付招待了。乡里那几家馆子花掉了一大部分,也用了一部分钱发工资,不然乡镇里的干部都揭不开锅了。”王湘军微微抬起头,快速瞥了一眼张庆合,又赶忙低下头,声音小得像蚊子哼哼。
“吃,就知道吃!吃完了还不够?你们这是要把乡里吃空吗?”张庆合猛地一拍桌子,桌上的茶杯都跟着晃了几晃,茶水差点溅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