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想通过私人渠道“联络感情”软化处理的路子,暂时是走不通了。孙海龙那边,只怕会更加有恃无恐。那两个被带走的年轻干警,此刻承受的压力可想而知。我心里暗道:“这个李爱芬和李爱琴,一个打了县里的干部,一个打了公安局的领导,要是就这样稀里糊涂的还被调查,县委政府连个屁都不放,以后公安这支队伍,县里是带不动了。看来只有找张叔,张叔不行就找钟书记。”随即又将韩俊叫到了办公室。
“县长……”韩俊小心翼翼地开口。
“材料,”我沉声开口,声音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冷静,“催田嘉明和万金勇,让他们务必在中午下班前,把那份关于李爱芬、李爱琴打人事件和执法情况、孙海龙带走我们同志情况说明的材料,详实、客观、不带情绪地报上来!我们按程序报市政法委、市公安局!”
“是,县长!”韩俊立刻应道。
“另外,”我站起身,走到窗前,凝视着县委大院被寒风扫过的萧瑟景象,“通知伯君同志,石油公司那边的工作要再细、再实!‘两个稳妥’方案必须扎扎实实落地,田利民要是扛不住,就换人!绝对不能在这个节骨眼上,再给任何人递刀子!”
“明白!”
炉火跳动了一下,映出我眼中深沉的凝重。硬顶不行,软求不通。这场硬仗,终究要靠东洪自己,在钢丝上走出条活路来。而时间,已经不多了。
市委党校上午的课程刚结束,沈鹏便脚步匆匆地出了校门。寒风凛冽,他裹紧了大衣领子,招手拦下一辆黄色面包出租车。
“去市委政法委新址,光明路副食厂原机关楼。”沈鹏报出地址,眼神里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复杂。政法委从市委大院独立出来,搬到了这处略显偏僻的新地方,他还没来过。
车子驶过积雪未融的街道,在一排灰扑扑的厂区建筑前停下。沈鹏付了钱下车,抬头打量眼前这栋挂着崭新“中共东原市政法委员会”牌子的三层小楼。外墙是粗糙的水泥面,不少地方墙皮剥落,露出里面的红砖,窗户是老式的木框玻璃窗,油漆斑驳。比起市委大院的庄重肃穆,这里透着一股子属于工厂的陈旧和粗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