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伯君缓缓转过身,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眼神锐利地审视着田利民。田利民被他看得心里发毛,但也只能硬着头皮对视着。
“停职反省?”杨伯君的声音冰冷,“利民同志,你觉得一个‘停职反省’就够了?他刚才在会上说的是什么?是试图制造混乱!是直接冲击县委县政府派出的工作组!性质极其恶劣!他吕振山背后是谁?是谁给了他这么大的胆子,这是仗了谁的势?敢在党委会上公然发难?是不是觉得工作组查账查到他头上了,要拉人垫背?”
田利民浑知道杨伯君动了真怒,更清楚自己绝不能在这时被划到吕振山一边。他脸上挤出一个比哭还难看的笑容,这个时候,如果自己能够推动平稳划转,有序清退,这就是自己这个党委书记的最大的成绩。他上前半步,压低了声音,带着一种近乎哀求的恳切:“杨组长,您息怒,息怒啊!吕振山同志是有问题,他哪有什么后台?他就是被逼急了,想拉人下水!但是……”
他刻意停顿,声音压得更低,眼神里充满暗示和忧虑:“但是杨组长,您细想啊,他敢这么豁出去咬您,咬工作组,他手里……万一真有什么捕风捉影的东西,被他捅到市里,或者扩散出去,就算最后查无实据,对您、对工作组的名誉,甚至对……对整个东洪的稳定局面,都是巨大的损害啊!更何况……”
田利民舔了舔干涩的嘴唇,环顾四周,仿佛怕隔墙有耳:“更何况,石油公司这潭水太深太浑了。胡玉生收的那些钱,安置的那些人,背后牵扯的……绝不仅仅是吕振山或者我田利民啊!县里好些个领导,包括一些已经退下去的老领导,他们的家属、亲戚,不少都在那124人名单里!真要把盖子彻底揭开,牵一发而动全身,到时候怕是要地动山摇!‘两会’在即,县长最担心的就是大局不稳啊杨组长!县长开会的时候表态,目前是只解决问题,不追究责任,这就是已经定了调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