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是争取,是必须!”于伟正打断他,语气斩钉截铁,“这是企业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如果连你们自己都没有破釜沉舟、背水一战的决心和勇气,仅仅指望东洪县财政或者市里输血,能支撑你们亏损几年?一年?两年?最终结果不会有任何改变!”
他转向我,又看向田利民:“你们现在维持运转的资金,主要靠什么?银行贷款吧?”
“是的书记,”田利民点头,“生产经营型企业,有石油资源做抵押,银行贷款相对容易一些。”
“容易?”于伟正眉头微蹙,“这种‘容易’能持续多久?银行贷款也是国家的钱,是宝贵的金融资源!拿国家的资源,做亏本的买卖,这本身就是一种巨大的浪费!我们脚下的石油,是宝贵的不可再生资源!是我们几代人,甚至子孙后代的财富!如果现在开采出来,不仅不能创造价值,反而在亏本,在消耗,那我们为什么不把它暂时封存起来?等到国际市场好转,或者干脆留给更有能力、更能创造价值的后代去开发?这难道不是对历史、对未来更负责任的态度吗?”
他目光灼灼地盯着田利民:“一年!我再给你们一年时间!1992年!这不仅是给东洪石油公司的最后机会,也是全市所有亏损国有企业扭亏脱困的契机!如果到92年底,还不能实现扭亏为盈的国企,市委、市政府将重新审视其存在的必要性和存在方式!该改革的改革,该退出的退出,绝不手软!”
这番话,不仅是对田利民说的,更是对在场所有干部,特别是对我这个县长说的。压力,沉甸甸地压了下来。
于伟正说完,转向我,语气变得语重心长:“朝阳同志,说句实在话,我认为东洪县的基础条件并不差,甚至可以说比东原很多县都要好。你们守着石油资源,拥有大片的平原沃土,更有百万勤劳的劳动力。这种情况下,全县的综合排名还只是中下游,我认为很不应该!市委对东洪的发展,是寄予厚望的。希望你们能真正解放思想,拿出魄力,把潜力转化为实实在在的发展成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