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党校,返回财政宾馆的路上,车内一片安静。齐永林靠在椅背上闭目养神。窗外,东洪县城稀疏的路灯发出微弱的光晕,偶尔闪过一两家门口悬挂的、色彩俗艳的霓虹招牌,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孤寂。
“东洪很节约啊,”齐永林忽然开口,眼睛依旧闭着,声音带着的疲惫,“这个点,曹河那边怕是歌舞升平,东原也该华灯初上了。”
车子驶入财政宾馆。王琪显然一直没睡,强打着精神在门厅等候,眼睛熬得有些发红:“齐市长,县长,楼上职工活动室备了茶点,卡拉OK也调试好了,您看……”
齐永林抬手看了看腕表:“十点二十,唱歌就算了。有没有安静点的地方?打几圈牌放松一下?”
“有有有!”王琪连忙引路,“活动室里有麻将桌,都准备好了!”
职工活动室装修得颇为舒适,一张崭新的方桌摆在中央。桌上,四个位置前各放着一个未拆封的牛皮纸信封。我和齐永林、胡晓云、曹伟兵依次落座。我拿起面前的信封掂了掂,入手微沉,心知肚明里面是一千元“牌资”。
牌局在哗啦哗啦的洗牌声中开始。齐永林打牌风格和他讲课一样,沉稳中带着犀利,出牌不疾不徐,却总能恰到好处地卡住下家。
几圈过后,齐永林打出一张“东风”,状似随意地开口:“‘三学办’这块牌子,现在可成了市委的‘黄埔军校’喽。进去镀层金,出来就是不一样。”
他摸了一张牌,指腹在牌面摩挲着,眼皮微抬,目光似有若无地扫过我,“无论是中央、省里还是市里,最重要的处级岗位,永远都是县委书记。朝阳啊,你在东洪干的确实有声有色,你和小曹两个人我看配合默契,要积极行动嘛,想办法一步到位,这对东洪是最有利的,不然三学的活动搞完,你们东洪我看变数还是很大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