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白山也降下车窗,冲着黑暗中几个正深一脚浅一脚往前走的身影大声喊道:“老乡!老乡!问一下,这里到大堤还有多远啊?”
一个戴着斗笠、但全身也早已湿透的老乡停下脚步,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大声回应:“前面就是!不远了,撑死还有三四百米!但这路没法走车了!”
“下车!”我立刻下令,“白山,你和小王想办法把车挪到路边高点、结实点的地方,别挡着车。其他人,跟我步行上堤!”
我们推开车门,狂风裹挟着雨水立刻劈头盖脸地打来,雨衣瞬间被完全打湿,紧紧贴在身上。我们几个人相互照应着,深一脚浅一脚地沿着泥泞不堪、到处是积水坑洼的土路,向着大堤方向艰难跋涉。沿途,仍然有越来越多的群众,扛着铁锹、拿着编织袋,逆着风雨,默默地向大堤汇聚。
好不容易深一脚浅一脚地摸到了大堤脚下,顺着斜坡爬上去,堤坝上的风势更猛,几乎让人站立不稳。县水利局局长韩冰一上堤,也顾不上喘口气,立刻拿着手电筒四处照射,焦急地寻找水位标尺。好在标尺就立在临时指挥部帐篷不远的地方,旁边有一棵高大的白杨树可以作为参照物。
我的眼神还好,借着电光,很快找到了那个在风雨中挺立的标尺。“在那边!白杨树旁边!”我用手电光柱指了过去。
韩冰赶紧摘下早已被雨水模糊的眼镜,用还算干燥的衬衣下摆胡乱擦了几下,重新戴上,然后凑到标尺前,用手电光仔细辨认着上面的刻度。浑浊的河水在堤坝下方汹涌翻滚,手电光柱下,能看到水面上漂浮着大量的杂草、树枝等杂物。
看了片刻,韩冰直起身,语气稍微放松了一点:“县长,目前水位是五米九五,比亚男同志报的数据又涨了五公分。涨速还在可控范围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