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微微侧身,避开了她的手,语气尽量平和:“没事,焦书记,小伤,刚才上过药了。大家都一样,扛得住。”
这时,县公安局副局长廖文波走了过来。他配合曹伟兵负责的二官屯乡段堤防也没出大纰漏,但人显然也累垮了,左边肩膀上缠着厚厚的纱布,动作显得有些僵硬滑稽。他看到我,习惯性地从脏兮兮的警服上衣口袋里摸出烟盒,抖出两支皱巴巴的烟,递给我一支。我这次接过来,他就凑上前,用那个打火机给我点上了。
廖文波狠狠吸了一口烟,然后捡起脚边一块扁平的石片,侧身用力一甩,石片在趋于平缓的河面上打了几个水漂,最终沉入水中。他望着那消失的涟漪,闷声闷气地开口,声音很是沮丧:“县长,咱们田书记……是条真汉子!局里上下,甭管老的少的,听了今天的事,没有一个不竖大拇指的!妈的,凭什么好事轮不到咱们东洪,这种割肉放血的事次次都是咱们?田书记这三枪,是替咱们东洪几十万老百姓开的!丁书记说要停他的职?反正……我老廖第一个想不通!”
焦杨在一旁听了,忍不住蹙眉打断:“廖局长,停职的事,还没有开常委会。”
我摆摆手,示意两人不用多说。我理解廖文波的情绪。“文波,你的心情我懂。嘉明同志这次……确实展现了血性。但事情没到最后一步,丁书记当时也是情急之下的话。最终怎么处理,还要看市委的意见,看事情的整体发展和影响。”
公安局政委万金勇也凑了过来,他显得更焦虑些,对我说道:“县长,您得空真得再跟丁书记深入汇报一下局里的思想动态。同志们情绪很大啊,都觉得嘉明同志没错,保护大堤还有错了?咱们东洪公安这几百号人,没日没夜地扑在大堤上,图啥?不就图个家园平安吗?要是最后守住了大堤,却要处分守堤的人,这……这让大家心里怎么想?以后谁还肯卖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