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试图缓和:“丁书记,李市长的意思很明白,他从全市一盘棋的角度看,认为嘉明阴差阳错,反而让市委避免了更大的被动。这件事,能不能从实际效果出发,……”
丁洪涛打断我,语气斩钉截铁:“不能猜,不能赌!我们现在必须拿出县委最鲜明、最坚决的态度!田嘉明公然抗命,持枪威胁上级派来的执行干部,影响极其恶劣!这不是英雄主义,这是无组织无纪律,是严重的个人主义膨胀!现在大堤是保住了,所有人都念他的好,反倒显得我们县委县政府畏首畏尾,不敢为群众担当!你看看从昨晚到现在,班子里有几个没来替他说情的?万金勇、林小松他们昨晚那架势,你想过没有?这叫公然站台!公然对抗!”
他喘了口气,“所以我的态度不变:必须立刻向市委报告,建议免去田嘉明县公安局党委书记职务。他不是要当英雄吗?东洪县庙小,容不下这尊大佛!让他去别处英雄吧!东洪要的是服从指挥、顾全大局的集体主义,不是这种无法无天的个人主义!”
我心里一沉,知道丁洪涛这是要丢车保帅,急于撇清县委的责任。我不得不把话点得更透些:“丁书记,李市长在电话里几乎挑明了,于书记那边很可能也是这个看法。如果我们现在急吼吼地处理嘉明,会不会……反而显得县委不识大体,不能理解和贯彻市委的深层意图?”
丁洪涛闻言,沉默了片刻,眼神复杂地望向远方依旧浑浊的河水。他何尝不知道这其中的关窍,但他更担心的是另一重风险。他重重叹了口气,语气略显疲惫:“朝阳啊,道理我懂。可你想过没有?现在外面风言风语,都说我们东洪牛气冲天,连市委派来执行秘密任务的人都敢拿枪逼走。这顶帽子扣下来,我们整个东洪县的工作都会被动。我们必须主动表明态度,切割清楚。明天一早,我就去市里找于书记汇报。态度必须先拿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