辈子有嫌疑是害死自己凶手的厉家人时,应知聿其实都挺平静的。
他并没有太多激烈的恨意。
上辈子死前,应知聿连重生都没有想过,虽然短短三十二年人生,过程也略有曲折与遗憾,但整体上应知聿是满意自己的。
而恨又是一种除了能用来反复惩罚自己,实际上最无意义的情绪。
如果这辈子应知聿都找不到上辈子害死自己的幕后真凶,难道他就要一直活在未知的恐惧和恨意里吗?
要是那样,他也算不上真正重生,更像只是一直陷在死亡阴影中的行尸走肉。
所以,应知聿见了厉颂谦。
他该叫“爸”就叫“爸”,该在那些董事们面前表现尊敬恭维岳父,讨人欢心的话和活儿,他也一样不落。
厉玺领着应知聿去问候厉颂谦时,厉颂谦及几个LI集团大董事正聚在别墅空中花园里,下棋的下棋,聊天的聊天。
厉玺和应知聿到底是小辈,问候完也不好立即走。
这样的场合,不需要应知聿刻意表现。
他秉持着少说多做的态度,与厉玺一块儿留下后,顺手摆弄了会儿茶桌上的茶具。
还不等他沏好茶,厉玺拦住他的手,语气生硬:“不需要你做这些事。”
应知聿抬眼,与眉心微拧的厉玺对上视线。
他笑了笑,反手握了下厉玺的手背:“沏茶而已,在茶道里这是乐趣。”
厉玺看了应知聿好一会儿,确定年轻Alpha真的没有半点勉强委屈的情绪,才慢慢松了手。
应知聿继续沏茶、分茶,又起身一一跟几位大董事都应承了几句话。
再回座,见厉玺漆黑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看。
“怎么了?”他坐下问。
厉玺看着应知聿,还来不及说话,棋桌上的厉颂谦叫了声:“知聿。”
应知聿和厉玺同时抬头。
应知聿应了声:“爸。”
厉颂谦说:“你来看看,下一步怎么走?”
闻言,应知聿起身走过去,厉玺也跟着站起身。
应知聿走到厉颂谦身边,厉颂谦正在与另一位LI集团董事下国际象棋。
知道厉玺跟了过来,在厉玺有所行动前,应知聿自然地在大家都没注意到的身后握住了厉玺的手。
他摩挲了下厉玺的手背,厉玺身形顿了顿,明白这是一种安抚的意思。
Alpha会下国际象棋。
厉玺没再出声。
应知聿单手背在身后握着厉玺的手,一边佯装谨慎地观察棋局走势。
不多不少安静了五秒,应知聿用没有握厉玺的那只手指了下棋盘上的某步黑棋。
厉颂谦顺着应知聿的手指方向看过去,眼底掠过一丝意外。
“很懂棋?”
站在这里这么短的时间,就能思考出这样一步走棋。
应知聿却摇头,像是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脑袋,说:“爸见笑了,我哪里懂这个,就是看刚刚爸一直盯着这步棋很久,所以才赌了一把。”
话里话外,Alpha都在暗示自己只是个“嘴替”,厉害的人是厉颂谦。
“看来我赌对了?”
应知聿笑着回头,似乎想找另一个真正“懂棋”的人评判。
要不是Alpha的手到现在还在有节奏地摩挲他的手背,厉玺几乎都要被应知聿这副初出茅庐的青涩模样骗过去了。
 他顺着Alpha的话,点了点头,嘴上却说:“爸要考你棋艺,不是考你眼力。”
这话既肯定了应知聿的确“赌”对了,又仿佛变相在教训年轻Alpha投机取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