昭远帝没让人通报,直接走了进来。
洛云舒起身行礼。
昭远帝摆了摆手,示意她起来。
之后,他看向裴行渊,面露关切:“伤口还疼吗?”
裴行渊虚弱地笑了一下:“回父皇的话,好多了。”
昭远帝面色严肃:“这次的事情,顾彦昭也太不小心了。此事,朕会追究到底!”
“父皇,还是要仔细查查顾世子这样做的缘由。猎场中情况复杂,万一,他当时是看错了呢?肃王爷劳苦功高,还是莫要寒了他的心。”
裴行渊能说的,只有这些。
“你好好养伤,此事朕心里有数。”
说完,昭远帝就出去了。
昭远帝身边的大太监苏福海则指挥着小太监放下好些个补品。
一行人走后,洛云舒沉默不言。
她不知该说什么。
这时候说安慰的话,显得太过浅薄。
被至亲之人算计,这种伤是最痛的,并非简单的言辞可以安慰。
她承受过,所以她懂。
说斥责昭远帝的话,又显得不合时宜。
臣子不可妄议君王。
儿子不可妄议父亲。
最终,洛云舒冷冷一笑:“这世间怎就成了这个样子?”
裴行渊握住洛云舒的手,声音很轻:“错的不是这世间,是身处其中的人。”
人心,向来难测。
洛云舒到底是不甘心,凑近裴行渊耳边低语道:“你若是实在过不去,就在心里多骂他几句,骂得再狠毒都没有关系,那是他应得的,上天也不会因此怪罪你。”
裴行渊忍俊不禁:“好。”
他只觉得洛云舒的反应可爱。
骂就骂呗,还只能在心里骂,怂怂的,带着些俏皮,又带着满满的不甘。
“你还笑得出来。”洛云舒轻声斥道。
“生活中只要还有温暖,就不是太糟糕。你就是我的温暖。”
裴行渊很少有动容的时候,今天算是一个例外。
大概,人在脆弱的时候,总能有些别样的柔情。
洛云舒握了握他的手:“你这手现在有些暖了。昨天很凉,吓坏我了。”
“不怕,我不会有事的。”
他怎么能有事呢?
他还要护着她呢。
外面,接连有人来探望裴行渊,都被东方先生以裴行渊需要静养为理由,挡了回去。
洛云舒和裴行渊在里面,听得到这些声音。
阮家和肃王府的人都没来。
洛云舒有点犯难:“肃王府那边该怎么说?”
昭远帝设计嫁祸裴行渊的真相是不能告诉他们的。
可若是因此惹得顾彦昭乃至肃王府受罚,洛云舒又于心不忍。
“他会借机逼肃王爷让步,就看肃王肯不肯让步了。”
肃王爷是以军功封的王,他的手里是有兵权的。
昭远帝会借着这个机会,收回肃王的兵权。
如果,肃王还想要顾彦昭这个儿子的话。
这一刻,洛云舒又觉得对不起阮清辞。
她心里酸涩得厉害,为裴行渊,为顾彦昭,更为阮清辞。
“有朝一日,我会补偿他们。”裴行渊承诺。
洛云舒点点头,有些惋惜:“只可惜,我现在什么都不能告诉清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