洛云舒颤着手去探他的呼吸。
他的呼吸很轻,也很浅,如果不用心,甚至都感受不到。
谢枕溪在这时候进来,为裴行渊诊脉。
“怎么样?”洛云舒迫不及待。
“和昨晚没什么差别。”
洛云舒的心跟着沉寂下去,哪怕心里忐忑,她还是忍不住问道:“你之前遇到过这样的病例吗?后续如何?”
“遇到过的。有的能醒过来,经过一段时间的休养之后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是,也有人运气不好,就此陷入昏睡,直到死。”
洛云舒指尖微颤:“以你的经验来看,殿下是哪一种?”
“不好说。他先前受了陛下的药,身体到底是有所损伤。在这种情况下又受了这样重的伤,后果很难预计。”
“好。”洛云舒应了一声,没再说别的。
谢枕溪很快开了药,亲自去熬。
没多久,药汁送到,黑乎乎的,气味也不怎么好闻。
“得把药给他喂下去。如果喝不下,你想想办法。”
洛云舒点点头,懂了。
她用汤匙舀了一些药汁,往裴行渊嘴里送,但大半的药汁从他的唇角溢了出来。
他昏迷着,没办法自己咽下去。
洛云舒就把药汁含在自己嘴里,对着他的嘴唇渡过去。
药汁很苦,苦得她的整个五官也跟着扭曲。
但她的动作一直没停下。
终于,一碗药汤见了底。
桃喜忙拿了蜜饯过来。
洛云舒拿了一块放进嘴里,可嘴里的那股子苦意却怎么也散不去。
对于别的事,洛云舒兴致缺缺。
她一心陪着裴行渊。
同他说话,给他擦脸、擦手,握着他的手,试图给他一些温暖。
可无论她怎么暖,裴行渊的手始终是凉的。
这凉意一直凉到了洛云舒的心里去,让她的整颗心也跟着变凉。
偏偏这时候,李令仪又来了。
如今,她是太子良娣,她若来,底下的人不能阻拦,只能禀报到她这里来,由她定夺。
早上的时候,她已经说过让李令仪安居宜春宫。
可这才刚到下午,她又来了。
洛云舒烦不胜烦,走到外殿去应付李令仪。
“娘娘,妾身亲自做了一晚鹿茸淮山竹丝鸡汤,想给殿下补补身子。”
“不必。这个时候殿下喝不得以鹿茸入菜的药膳。”
“娘娘,是妾身哪里得罪了您吗?”
洛云舒抬眸看她,心里的不耐烦已经写在了脸上:“李良娣,本宫已经把话说得很明白,让你安居宜春宫。”
“娘娘,殿下并未禁妾身的足。”
她的意思是,洛云舒无权禁她的足。
事实上也的确是如此。
如今李令仪是太子良娣,她若禁李令仪的足,需要抓着李令仪的错处。
可现在,李令仪刚刚被陛下升为良娣,并无错处。
李令仪又道:“娘娘,您总想一个人霸着太子殿下,不觉得太过分了吗?就算是您能堵住皇后娘娘的口,您堵的住天下万民的口吗?”
这一刻,李令仪一反常态,变得咄咄逼人。
洛云舒勾唇一笑,正要说话,却听内殿之中传来裴行渊的声音:“太子妃不能禁你的足,那么,孤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