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3章 她看似满意极了(2 / 2)

窗外的风还在吹,从窗缝里钻进来,卷起烛火轻轻晃动,将她的影子拉得长长的,映在墙上,像个孤独的剪影。

岑晚音坐在冰冷的青石板地上,直到烛火燃尽,烛芯“噗”地一声灭了,只剩下一缕青烟慢悠悠地飘向屋顶,她才慢慢起身。

起身时,她腿麻得厉害,踉跄了一下才站稳。

她走到床边坐下,指尖轻轻拂过床单上绣着的缠枝莲纹。

这是她亲手绣的,花了整整一个月的时间。

她看着窗外漆黑的夜空,眼底一片茫然,像蒙了层雾。

而方承业从她的房间离开之后,果然很快就给她安排起了相看。

西街的晨雾还裹着几分残冬的凉意,清茗轩的蓝布幌子在风里晃得慢,檐角挂着的冰棱已化得只剩细尖,滴下的水珠砸在青石板上,晕开小圈湿痕。

岑晚音坐在马车里,指尖反复摩挲着披风上银狐毛的边角。

这是方承业特意让绣娘翻新的,柳明轩是翰林院编修,性子温雅,见面时总得衬得端庄又暖和些。

车帘被丫鬟春桃轻轻掀开,一股混着碧螺春清香的暖风灌进来,却还带着点料峭寒意。

她深吸一口气,踩着脚踏下车,月白襦裙的裙摆扫过沾着露水的青石板,留下一道浅淡的湿印。

雅间的门虚掩着,刚推开门,就见穿月白长衫的男子起身相迎。

柳明轩眉眼清秀,手里捏着把素面折扇,扇面上题着行小楷。

“岑姑娘,久候了。”

他声音温和,指尖轻轻扶了扶袖口,动作间透着书卷气,眼角还带着点刚从暖阁出来的暖意。

岑晚音回礼,在他对面坐下,目光不经意扫过窗外。

街对面的酒肆二楼,一道玄色身影正倚着栏杆,手里把玩着只白瓷酒盏。

玄色锦袍的下摆被风掀起,露出里面衬着的米白棉里,目光像淬了冰,直直落在雅间门口,不是沈景玄是谁?

她心头一紧,指尖瞬间攥紧了裙摆,总觉得他出现在这里没什么好事,面上却依旧维持着平静。

小厮端上茶点,碧螺春的热气袅袅升起,模糊了窗边的人影。

柳明轩拿起茶壶,为她斟了杯茶,笑道:“听闻岑姑娘师从太傅,对《诗经》里的草木颇有研究?前日我在翰林院与太傅论诗,他还特意提起你说‘桃之夭夭’该是初春新桃,不是盛夏的熟桃。”

岑晚音端起茶杯,指尖触到温热的杯壁,才压下心头的慌乱。

“柳公子过誉了,不过是外祖父教我认草木时,说过冬春交替的花草最有灵气,多看多记罢了。”

两人从《诗经》里的初春草木,聊到汉赋里的“东风解冻”。

柳明轩谈吐不凡,句句都能接住她的话头,偶尔还会说些翰林院的趣事。

比如昨日有老编修误把新抽芽的柳枝当柴薪,逗得岑晚音嘴角微微上扬。

窗外的沈景玄见了,手指不自觉收紧,酒盏的边缘硌得指节发白。

他看着岑晚音眼底的笑意,心里像被猫抓一样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