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高估了沈明月的体面!
沈府偌大家业,也难为她能找出一文小钱。
上了马车,叶枕戈猜测道:“你上礼一文,是想说谢敞从前与你的情义在你心中只值一文?”
沈明月笑道:“不是呀,那一文钱是我昨日出门在路上捡的。”
换句话说,谢敞一文不值!
……
花轿风风光光地从正门抬进侯府,几十抬嫁妆也有条不紊地被送去后院。
程碧玉刚被送进新房,侯府管事就开始清数嫁妆数量。
程府的陪嫁丫鬟恰好撞见,不满道:“这是我家小姐的陪嫁,你一直围着它转个不停干什么?”
韦管事冷笑了声:“进了侯府还分你我,你们是打算分家?老奴清点嫁妆,也是怕你们管不好,万一丢了东西算谁的责任?”
陪嫁丫鬟被噎得答不上来,但她总觉得韦管事没安好心。
他那圆溜溜的眼睛看嫁妆的时候分明像在看一坨肥肉。
丫鬟气呼呼地回到新房向程碧玉告状。
程碧玉大红盖头下的脸有一瞬间扭曲,“一个管事也敢这么耀武扬威,等我将此事告知小侯爷,非好好惩治他不可!”
上次送错嫁妆也是因为韦管事办事不周,如今她嫁进了侯府,那些不得力的下人她必须惩戒一番,让他们知道谁才是侯府的女主人!
韦管事清点完嫁妆马上去了前院。
谢夫人与永安侯正在宴宾客,他趁着谢夫人得空,立刻上前回禀:“都清数完了,一共三十六抬。”
谢夫人红唇一抿,眼底染上一丝不快:“你确定?”
“老奴清数了三次,错不了!”
谢夫人面露不满,他们送去三十六抬聘礼,程家带回来的嫁妆也只有三十六抬!
程府一抬多余的嫁妆都没出!
谢夫人有些后悔,和沈明月相比,程碧玉真的太穷了!
谢夫人叮嘱道:“你先去招待宾客,等酒席散了便将那些东西充入库房。记得挑拣其中最贵的送去当铺换银两,富海钱庄的质钱得先还上!”
欠着外头三万多两白银,她心底堵得慌。
韦管事:“老奴明白!”
成婚次日,程碧玉和谢敞前来请安。
“请公爹、婆母喝茶!”
敬完茶,程碧玉看向谢敞,昨夜她给他吹了枕边风,说好今天把掌家之权要来给自己!
只是谢夫人不等他开口,便道:“新妇上门,照理我该给个彩头。”
程碧玉心中一喜,难道夫人要主动让权?
谢夫人又道:“你既嫁进侯府,就该万事以侯府为主。”
程碧玉顺从道:“这是自然!”
谢夫人神色一冷:“那为何你带回的三十六箱嫁妆里全是茶杯被褥,没一点值钱的物件!侯府给你的那些聘礼呢?”
梨花木桌椅被她拍得砰砰作响,要不是谢敞还在,她真想把茶盏都砸到程碧玉脸上去!
她还以为程碧玉只是穷,没想到程府连脸都不要。吞了他们那么多聘礼,给女儿的陪嫁净是些破铜烂铁!
程碧玉顿时恼道:“你们碰了我的嫁妆!?”
那是她的东西,谢夫人凭什么拆她的箱子!
谢夫人冷哼:“什么你的我的,进了侯府,这些东西都归我管。若不是我昨夜让韦管事清点,我还不知你连半点像样的东西都没带回来。”
程碧玉万万没想到谢夫人私底下是这种势利嘴脸。
她向永安侯投去求助的视线,可永安侯坐着喝茶,根本没有要插手的意思。
程碧玉又红着眼眶看谢敞:“夫君……”
谢敞蹙了蹙眉头。
他问:“那些聘礼你真的没带回来?”
程府这么办事太不厚道!
他还等着那些聘礼走完过场带回来还质钱,现在聘礼没了,难道要他变卖家产把钱垫进去?
谢夫人讥诮出声:“早知程府这么小气,当初还不如娶沈明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