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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4、第 54 章(2 / 2)

这少年看久了,竟有些吃味。

他一直都知道阿尧的性子很好,尽管有时她倔强、不肯服输,对身边的人却甚是包容,除非触及底线,否则她很少有真正生气的时候。

但以前,她只对他一个人好。

现在她做回了公主,身边的人多了,要考虑的事也多了。

虽说,段浔能看到阿荛在变化,她在逐渐展露出许多他没见过的一面。

那些新鲜的地方,也令他心折。

她不再柔弱可欺,任人欺负。

她身体很差,做回了公主,也更方便医官为她医治。

处处都好。

唯独差在,她不再属于他。

段浔抿唇道:“真恨不得把你拐走算了,整日这样偷偷摸摸的,好麻烦。”

她感觉到他心情有些低落,抚了抚他的脸,柔声道:“你也少折腾,天天夜里这样,白日不困吗?”

段浔没有说话,把脸埋进他颈窝里,许久,才问问道:“阿荛什么时候变得和我阿姊一样了。”天天念叨他困不困的。

“因为………………”她认真想了想,“我和皇后娘娘都是在认真关心你呀。”

“那我也是真心在关心阿荛。”他含糊地应着,像是在品尝着什么香甜的点心般,亲了亲她的侧脸,“今后你若有什么事需要去做,不妨让我来,你可以通过陆恪联系我,或者......提前安排一个人传信。没有把握之前,你就好好藏在暗处,尽量别

?浑水。”

萧令璋点头,“我知道。”

旁人互斗,她只需要作壁上观便是,必要时出手,才能稳准狠地从中获利。

说到这个,萧令璋转瞬想起最近的事,突然说:“阿浔,孙愈马上就要离京了吧?”

“嗯,他应该明日就会启程。”

段浔一边把玩着她衣裳上的丝缘,一边轻描淡写道:“我不会让他就这么离开。”

他要是走了,他阿父战死的事便再难被挖出来了。

届时他会想办法,直接把此人留在洛阳。

萧令璋道:“何止是不能离开,我看,他未必能活。”

“哦?”段浔扬眉,凑近问她:“阿荛看出了什么?”

萧令璋说:“道理很简单。我若是杨晋,我绝不会放任任何知道我秘密的人活着,就算他跑到天涯海角,我也要斩草除根。”

她这话说的直白,丝毫不在段浔跟前掩饰话中的狠意,又冷笑道:“但,在洛阳下手杀人的破绽太多,只有孙愈离开洛阳去上任的路上,是最容易发生意外的,且死无对证。”

“所以,我若是杨太傅,我心里再如何想杀孙愈,表面上都会装出一副竭力保他的样子,待他离开洛阳后,再派人截杀。

刺客之事的调查结果早已令皇帝更加怀疑裴,倘若皇帝不杀孙愈,裴却执意不放过,亲手除了孙愈,皇帝便会因此更加急于除掉裴?。

倘若裴?不动孙愈,皇帝顺势放孙愈出洛阳,杨晋再暗中派人截杀孙愈,事后,皇帝也只会认为孙愈是裴杀的,不会怀疑到力保孙愈的杨晋身上。

“倒算是个万全之策。”段浔眯眼道。

萧令璋也不禁感慨:“是啊,此计甚妙。”

最巧妙的点在于利用了人心。

她起初也和皇帝一样,先入为主地认为刺客之事是裴?自导自演。

即便她当面质问裴,裴否认了,她也不信。

现在才确信是她冤枉了裴?。

首先,那刺客便是醉翁之意不在酒,根本不像针对她来的,毕竟身手如此普通,谁会那么愚蠢地挑那个时间地点下手?

若是这样的话,裴在她遇刺之后大动干戈,难道是早早窥破这其中关窍,所以敲山震虎?

但以裴眼里揉不得沙子的性子,他为何这么坐得住?

萧令璋也有未想通之处。

她从段浔怀里起身,边整理身上的衣裳,便对段浔道:“倘若真相如我所想,你不必刻意阻止孙愈离京,一路在后面尾随便是,待杨家出手截杀孙愈,你再出手。”

段浔看着她冷静自持,侃侃而谈的样子,不禁为她此刻的样子摄住心神,又轻轻捏了捏她的手,“倘若阿猜错了,杨晋不出手呢?”

“那更简单了。”

她笑了笑,那双慑人的凤目里掠过寒芒,“我派人去杀孙愈,你再亲自去救。”

隔一日,茂陵尉孙愈的马车带着其家眷奴仆,终于启程离开洛阳。

当日天气晴朗,风和日丽,只是清晨时浓雾乍起,马车虽四平八稳,却因视线受阻,所行速度并不快。

也因浓雾天气,甚好尾随。

孙家亲眷坐一个马车,孙愈单独坐在另一车内,神色带着说不出的颓丧,时而能听到隔壁马车里儿子孙昶发出的痛呼声。

自挨了军棍、又在诏狱里待了一段时日后,孙昶虽还留着条命,却是彻底沦为了残废,这十几天来非但没有好转,反而因天气转热,伤口反复溃烂,几个医官看过了,皆叹息摇头。

孙愈既恼恨儿子莽撞惹祸,也心知此局是针对他们而来,到此为止,他还能保命离开洛阳,便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在莫名被指认派刺客开始,孙愈便吓得魂不守舍,廷尉王微审问他时,还格外暗示他有没有想交代的,若他能交代出一些别的东西,或许能将功折罪。

孙愈不知王?何意,只是人在急于求活的情况下,什么都敢往外说,他险些就要不顾一切地求到御前。但在他心志垮塌之前,杨晋暗中派人将密信递给了他。

“你守好秘密,我便尽量保你活着离京,从此以后你永不回洛阳,段家的事也必须烂在肚子里。”

孙愈别无选择。

事后,杨太傅说到做到,竟然真保他活着离京了。

孙愈现在回想起来,仍如堕梦中,短短几月,他尝遍了荣辱兴衰,体验了从天堂跌入地狱的滋味。现如今只要能再苟活下去,保全家老小无恙,便再没有什么别的奢望了。

随着太阳东升,逐渐过了午后,马车离洛阳越来越远,中途孙愈下车休整了一会儿又再度出发,才刚上车不久,就听到车夫惊恐的声音,“你、你们是??”

话音未落,便是一道破空声。

一支箭猛地射穿车夫的喉管,溅出的血哗啦染红了车帘。

孙愈惊恐地坐在车内,死死盯着那猩红的车帘,瞬间脸色惨白,汗流?背。

紧接着,他就听到了家仆、妻妾发出的惊恐惨叫声。

“你们是谁?不要,不要杀我!”

“救命,救命啊!”

“求求你们,啊??”

孙愈哆嗦不已,亲耳听到自己妻子和妾室的惨叫声,想出车去看,却又胆小畏死,只得蜷缩在车里,思考着这是怎么回事。

不是让他离开洛阳了吗?现在是谁想杀他?段?裴丞相?还是别的什么人?

孙愈脑子混乱,尚未理清楚这其中关窍,便看到一柄寒刀挑开车帘。

有人一把将他拽了出来,扔在地上,刀尖凛凛,指着他的面门,“你可是孙愈?”

指着他的男子蓄着络腮胡,光着膀子,一副山野流寇打扮。

孙愈肝胆欲裂,两股战战,“不,我不是,你们认错人了......”

任他如何拼命否认,但他身上的布料最是名贵,腰间还挂着值钱玉坠配饰,对方在他身上一摸,果然翻出了茂陵尉上任的府符,冷笑一声道:“果然是你,怪就怪你命不好,今日非死不可。”

刀光一闪,径直朝着孙愈劈砍下来。

孙愈闭着眼睛,只觉脖子和脸俱是一热,有什么喷了满脸。

他迷茫地再睁眼时,眼前举刀的流寇轰然栽倒在地。

他的后心,正插着一支羽箭。

其余流寇俱是一惊,尚未反应过来,耳畔又传来几道凌厉破空声,又有三人惨叫一声,被射中膝盖,直挺挺地倒了下去。

不远处马蹄声沉沉逼近。

马背上的人三箭同时勾于指尖,不疾不徐地拉弦,松指,咻地将箭利落地射出去。

近乎百发百中。

只有最后一箭射偏了。

那一箭擦着趁势逃跑的孙愈耳廓而过,稳稳扎在他面前的土地上,尾羽尚在风中快速颤动。

身后传来少年懒洋洋的嗓音,“不好意思手滑了,孙大人,你跑什么啊?”

孙愈双腿一软,彻底跌坐在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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