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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0、第 90 章(1 / 2)

风雪扑在宫道青砖上,碎成细白的雾。阿荛攥着那枚银铃,指节泛白,仿佛握住的是六年前那个雪夜他染血的披风角。她想说“好”,可话到唇边却哽住??赦免?她如今是摄政长公主,执掌玉玺、生杀予夺,可偏偏,赦不了他。

因为段浔从未犯罪。

他只是太清楚这朝堂的规则:功高震主者死,情逾君臣者诛。若她一道旨意放他走,裴凌余党必以“私逃重臣、通敌叛国”为由反扑;若他无罪而退,便是对她权威的无声质疑。天下只会传,是她留不住人,而非他不愿留。

所以他要她亲口下旨“赦罪”。

不是恩赐,不是纵容,而是一道斩断过往的刀光??让她亲手将他从忠臣良将的位置上剥下来,贬作一个可以被原谅的“罪人”,才能名正言顺地离开这座吃人的城。

“你真狠。”阿荛嗓音轻得像风,“连退路都要我自己砍出来。”

段浔不答,只将大氅裹得更紧些,遮住她半边脸颊。风雪中他的轮廓显得格外冷硬,唯有眼底那一簇火未曾熄灭。“我不走。”他说,“除非你认我这一身罪。”

帘外忽有马蹄声急驰而来,打破寂静。谢明仪策马奔至步撵前,眉睫结霜:“公主,暴室狱出事了!昨夜关押的巫蛊嫌犯今晨全数暴毙,颈后都有一枚朱砂点,像是……‘赤魇咒’。”

阿荛眸光一凛:“赤魇?”

谢明仪点头:“民间传言,北疆邪教‘血罗门’专以此术控尸行刺,死者魂魄不得安,化为傀儡仍听命于施术者。”

段浔冷笑:“又是匈奴的手笔。”

“不。”阿荛缓缓掀开帘子,望向宫墙深处那片阴沉的院落,“血罗门二十年前就被先帝剿灭殆尽,怎会突然重现?况且……”她顿了顿,“赤魇需以至亲之血祭炼,施术者必与被害者血脉相连。这些人不过是寻常宫婢宦官,哪来的北疆亲族?”

三人对视一眼,寒意自脊背攀爬而上。

真正的答案只有一个??有人在京中复刻了赤魇之术。而能做到这一点的,唯有两种人:一是曾深入北疆、接触过秘典的旧部;二是……掌握皇室秘药、精通奇毒的御医。

周潜已被救出,但还有一个人??太医院令陆怀安。

此人乃裴凌门生,昨夜本该随众医入宫诊治小皇子,却称病未至。而据查,他父亲正是当年随征北军出塞、唯一活着带回《血罗残卷》的随军医师。

“传诏!”阿荛厉声道,“即刻封锁太医院,活捉陆怀安!若有反抗,格杀勿论!”

话音未落,宫内骤然响起钟声??不是早朝钟,也不是警夜鼓,而是只有皇帝驾崩时才会敲响的**丧钟**!

三人齐齐变色。

“不可能!”谢明仪失声,“小皇子明明方才还好好的!”

段浔已拔刀在手,身形如电掠向寝殿。阿荛紧随其后,心几乎跳出胸腔。待冲入殿内,只见何绾瘫坐在地,手中捧着一方金丝襁褓,里面空空如也。

“不见了……”她颤抖着说,“奶娘刚换完衣裳放下孩子,转头就……不见了……”

阿荛踉跄一步,扶住柱子才没跌倒。她脑中闪过无数可能:绑架?调包?还是……已经遇害?

段浔迅速扫视四周,目光落在窗棂上一抹极淡的蓝色粉末。他捻起嗅了嗅,瞳孔骤缩:“牵机引混鹤顶红??双毒并施,触肤即晕,三息失神。”

“有人算准了换衣那一刻。”他沉声,“动手的人熟悉宫规,知道奶娘必先退下,也知道羽林巡防交接的盲区。”

阿荛忽然想起什么,猛地抬头:“今日轮值的羽林郎统领是谁?”

谢明仪脸色煞白:“吴康……裴凌的侄儿。”

“果然。”段浔咬牙,“裴凌虽入狱,但他族中仍有兵权。这是要挟天子以令诸侯!”

阿荛闭了闭眼,再睁开时已是一片清明:“发六道金牌,命京畿四门紧闭,全城搜捕。另传我口谕:凡助朕寻回幼主者,赏万户侯,赐铁券丹书。”

“若他们撕票呢?”谢明仪颤声问。

“那就让长安陪葬。”阿荛一字一句道,“掘开龙脉,焚尽宗庙,我要满城为我侄儿殉葬。”

殿内死寂。谁都知道她说得出做得到。

段浔却忽然按住她肩:“别乱来。孩子还活着。”

“你怎么知道?”

“因为若要撕票,他们不会用牵机引。”段浔冷静分析,“这种毒只会让人昏睡,不会致命。他们要的是控制,不是杀害。而且……”他看向床榻角落,“你看那里。”

众人顺他所指望去??枕下压着半片枯叶,叶脉呈蛛网状,边缘焦黑如灼烧过。

“这是……南疆‘鬼面藤’?”谢明仪惊呼,“传说此藤只生于万人坑之上,吸食怨气而长!”

阿荛瞳孔微缩。她记得母后临终前说过,先帝曾秘密修建一座地下陵宫,用于镇压前朝冤魂,入口便以鬼面藤为记。

“他们在地宫。”她喃喃,“想用帝王血脉重启封印?”

段浔脸色凝重:“不止如此。若真打开地宫,释放百年前战死将士的怨灵,整个长安都会陷入混乱。届时裴氏便可打着‘清君侧’旗号起兵,拥立傀儡登基。”

阿荛握紧银铃,指尖掐进掌心。她不能再等了。

“召集所有可信之人。”她起身,声音冷如霜刃,“我要亲自下地宫。”

“不行!”段浔断喝,“那里机关重重,阴气蚀骨,你如今身子未复,进去就是送死!”

“那你就替我去!”阿rrha怒视他,“或者你想看着另一个孩子在我面前消失?!”

最后一句如利锥刺心。段浔僵住,眼中翻涌起深不见底的痛楚??六年前,他没能护住她的母亲;五年前,他眼睁睁看她坠崖失忆;三年前,她在产床上几乎死去,而他只能跪在殿外听着一声声惨叫……

他早已厌倦了“守护”二字背后的无力。

“我去。”他终于开口,声音沙哑,“但你要答应我,留在宫中主持大局。若我三日未归,便启动‘phoenix’计划??炸毁地宫入口,宁可错杀,不可放邪祟现世。”

阿荛咬唇不语。

“答应我。”段浔握住她手腕,力道重得几乎疼痛,“否则我宁可抗命。”

风雪拍打窗棂,如同亡魂叩门。良久,她轻轻点头。

当夜,段浔带十二死士潜入皇陵秘道。

地道幽深潮湿,壁上镶嵌的夜明珠泛着青光,映出无数扭曲影子。前行约两里,忽闻水声潺潺,前方出现一条地下暗河,河上横跨石桥,桥头立着一块残碑,刻着四个古篆:**生人勿渡**。

副将低声道:“将军,此处应是第一重禁制,传闻踏错一步,万箭穿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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