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南波神色一凛,黄定成直呼他的姓名也就算了,竟然点名道姓喊陈维君的名字,半点没有对陈维君的尊重,这已经不仅仅是目中无人,甚至可以说是狂妄。
不过一想到黄定成平时的做派,赵南波当即没了脾气。
没等赵南波说啥,黄定成又撂下一句狠话,“赵南波,你别以为我是在威胁你,我黄定成说到做到,这次你不放人,我就让你滚蛋。”
赵南波脸色微微变幻着,面对如此强硬且霸道不讲理的黄定成,赵南波内心深处承受着巨大的压力,最主要的是他心里没底,乔梁说这次抓陈利绝不会无功而返,但偏偏乔梁又跟他卖起了关子,不跟他说具体的原因,以至于赵南波现在着实有点心虚,毕竟黄定成已经把话说到这份上,他如果继续跟黄定成硬碰硬,那等于是拿着个人的仕途前程陪着乔梁豪赌。
看到赵南波的反应,黄定成脸上露出了些许得意的神色,他就不信赵南波真有那么头铁,事实证明,没有谁会不在乎自己头上的官帽子,赵南波刚刚还一脸正气地满口法律正义,现在他拿对方的官帽子来威胁对方,赵南波不也犹豫了?所谓的法律面前人人平等那都是扯淡,黄定成自认为自己在体制里这么多年,早就把一切都看透了。只有权力,才能让人平等!
这时,赵南波缓缓吐出一句话,“黄書记,实在是抱歉,人,我不能放。”
赵南波最终还是选择相信乔梁,在体制里面,尤为忌讳那种两面三刀、立场摇摆不定的人,他要么不干,既然干了,这时候就坚决不能首鼠两端,他即便现在选择将陈利放了,黄定成也不会因此对他有好感,反倒会因此让乔梁对他产生看法,倒不如选择彻底相信乔梁。
很显然,乔梁平时的为人处事在这个节骨眼上起到了关键作用,赵南波相信乔梁的为人,所以乔梁既然说不会坑他,那赵南波心里也就信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这亦是乔梁人格的魅力,这种东西看不见摸不着,却又有着润物细无声的作用。
黄定成这会则是有点懵了,几乎不敢相信这是赵南波对自己的回答,尼玛,自己可是林山市的一把手,在整个林山市体制内,是说一不二的存在,自己的权利和意志,可以俯视整个林山市,没有人敢违抗自己,可是现在,一个连市领导班子成员都不是的副市長兼市局局長,竟敢如此对抗自己,竟敢这样和自己说话,这简直是不可思议。
黄定成一度怀疑自己听错了,瞪眼看着赵南波,沉声道,“赵南波,我再给你一个重新回答的机会。”
赵南波既然选择相信乔梁,既然已经做出了这样的回答,按他的性格,自然不会再改变,自然不可能再后退,于是看着黄定成,神色坚定道,“黄書记,我已经回答得很清楚了,很抱歉,人,我不能放。”
黄定成看着赵南波眨眨眼,这回他是彻底听清楚了。
一股巨大的愤怒从心里涌出,黄定成几乎有些控制不住自己,在这种愤怒下,他却又不由被气笑了,“好,好得很啊,赵南波,我看你这个市局局長是当到头了,你别以为陈维君能保得住你,我把话放在这里,我黄定成要是不能让你滚蛋,那我就不配干这个書记,不是你走就是我走!”
赵南波听得眉头一跳,没想到黄定成竟然撂下了这样的狠话,这是要二选一啊,不是他走就是黄定成走,黄定成作为市書记,又有着强大的背景,不用想也知道,如果真要有一人走的话,那肯定是他赵南波无疑,这会赵南波心里苦笑不已,看来他这回是真的惹恼黄定成了。
赵南波站着愣神,黄定成又沉着脸道,“赵南波,你还在这站着干什么?怎么,还要我亲自送你出去是吗?”
黄定成这话显然是发了逐客令,在赶赵南波走。
赵南波嘴角一抽,碰上黄定成这样一个不讲理的書记真让人头疼,他刚刚要是直接走了,黄定成怕是又要认为他是在给对方甩脸子,是在进一步挑衅对方,他站在这里等着黄定成发话,黄定成又质问他怎么还不滚,真他娘的怎么做都不行。
心里腹诽着,赵南波很是识趣地转身走人,在黄定成已经对他抱有极大怒火的情况下,他继续呆在这里不过是徒增黄定成的怒气罢了。
看着赵南波离去,黄定成气得狠狠一拍桌子,嘴里骂咧着,“反了,真他娘反了,老子这次要不把你赵南波给撸了,老子跟你姓!”
黄定成此时的愤怒溢于言表,一方面是陈利被抓,另一方面是赵南波屡次三番挑战他这个一把手的权威,黄定成的忍耐终于到了极点,这一回,黄定成是彻底容不下赵南波了。
只是赵南波这次的举动又让黄定成无法理解,他想不明白赵南波好端端的为什么又去动陈利,对方说是旧案未结,黄定成心里不太相信这个理由,但在赵南波不说实话的情况下,黄定成很难揣测出赵南波的真实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