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新民一番话说得气愤不已,看起来像是对乔梁充满了失望,俨然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不知道的还真以为乔梁是关新民看重的年轻干部,唯有安哲和冯运明等人知道关新民这不过是在演戏罢了。
关新民见自己把气氛铺垫得差不多了,话锋一转,道,“乔梁的行为绝对不能姑息,今晚开这个会,就是要讨论给予乔梁什么样的处分。”
关新民说话时,不动声色地朝宣传部長李奕成看了过去,今晚开会之前,他已经先同李奕成私下通过气了,由李奕成先提出免职的处分,关新民才好推动这一处分形成决议,至于为什么不是关新民本人提出来,关新民显然担心让人认为他太过于针对乔梁,多少有点欲盖弥彰的味道,而让李奕成给他冲锋陷阵,关新民自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两人暗地里达成了一些利益交换。
李奕成也不是傻子,这次他敢答应关新民的要求,是因为乔梁的行为确实严重过界了,不管乔梁有什么理由,让人将督查室的人给扣了都说不过去,所以他即便在班子会议上提出给予乔梁免职的处分,也是合情合理,让人挑不出任何毛病的,否则前天关新民也找他谈话,同样也是让他在班子会议上挑个头,提出对乔梁进行处分,但李奕成当时是有顾虑的,并没有直接答应下来,今天傍晚关新民又找他,再次提出了这一要求,并且还说了乔梁将督查室的人给扣了一事,李奕成打听了解之后,确认这事属实,这才答应下来。
眼下见关新民给自己递眼神,李奕成自是知道关新民这是在给他暗示,正要准备开口,突地,一个声音在他之前响了起来,“关書记,我想这里边或许有什么误会吧,咱们现在着急讨论处分一事,是不是操之过急了?”
伴随着说话之人的声音响起,在场的人都看过去,开口的是东州市書记柳成隽。
关新民见说话之人是柳成隽,眉头一下皱了起来。
很快,关新民看着柳成隽道,“成隽同志,你这话是什么意思,乔梁同志把督查室的人扣了是实打实的事,难不成你认为是别人栽赃嫁祸给他吗?”
柳成隽道,“关書记,我不是那个意思,我是在想,乔梁同志这么做应该是有什么原因,总不可能无缘无故就让人把督查室的人给扣了吧?我觉得乔梁同志不可能做出这么不理智的事情来,况且乔梁同志要扣人,为什么不在督查室的人一到林山的时候,而是要等到今天?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原因的,我认为咱们当务之急是要查清楚原因,如果真的是乔梁同志的责任,那这样的行为确实是十分恶劣,必须严厉处分,决不能姑息,但若不是乔梁同志的责任,咱们无端给乔梁处分,岂不是闹了乌龙?”
柳成隽说完,特意看了看其他人,大声道,“大家说有没有道理?但凡是一个正常理智的人都不可能干出这种事,乔梁同志年纪轻轻就干到市長,调到林山市一年多,着实干出了一些令人瞩目的成绩,在大家的印象里,乔梁同志是一个能力出众、精明能干的干部,我相信乔梁同志不可能无缘无故做出这种事,这里边肯定是有什么隐情。”
不得不说,柳成隽这番话起到了不小的作用,会议室里响起一阵小声的议论声,而关新民此刻的脸色明显已经变得难看起来,要不是他在尽量克制自己的情绪,估计这会早冲着柳成隽发飙了。原本准备出声的宣传部長李奕成,这时候只能把话咽了回去,柳成隽都这么说了,他要是再贸然提出对乔梁免职的建议,那就显得太突兀了。
会议室里突然陷入了一种诡异的气氛中,关新民没吭声,众人看似在小声议论,但实则都在等着关新民发话,毕竟对方是一把手,主要还是看对方的态度。
柳成隽瞄了瞄关新民的神色,知道关新民气得不轻,但柳成隽这会哪里还会管那么多,继续道,“关書记,我建议咱们应该派人下去了解情况,等把事情弄清楚了,再讨论决定如何处理这事不迟。”
关新民冷哼一声,“乔梁连督查室的人都敢扣,咱们还要派谁下去?继续派人下去让乔梁给扣吗?”
柳成隽道,“关書记,我觉得不太可能,真要是发生那种事,那我们也不用再查了,直接把乔梁免职了就是,但眼下不是还没发生嘛,我们没必要提前做假设,依我看,这次咱们让纪律部门直接派调查组下去,如果说之前派督查室的人威慑力不够,那这次让纪律部门的人下去,这震慑力可就十足了,我想乔梁同志总不能连纪律部门的人都敢扣吧?”
柳成隽话音刚落,不知道是谁发出一声轻笑,其他人脸上也都露出若有若无的笑意,大家都知道纪律部门的冯运明跟乔梁有着密切的关系,乔梁无论如何也不可能扣纪律部门的人,况且也没人认为乔梁有那样的胆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