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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2、第 72 章(2 / 2)

最后一个音符落下,全场寂静三秒,随即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评委们纷纷起立鼓掌,有人甚至拿出手机录下这一幕。

主持人采访他:“小朋友,这首歌是谁写的?”

他握着话筒,目光扫过台下,最终落在徐惠清身上。

“是我写的。”他说,“也是很多人一起写的。”

赛后,教育部特派代表找到徐惠清,提出将这首《破土》纳入全国中小学心理健康教育推广曲目,并邀请林晨光作为“青少年心理疗愈项目”形象代言人。

“他才七岁。”徐惠清婉拒,“但他愿意用自己的经历告诉别人:你可以不完美,但你值得被爱。”

对方点头:“正因如此,才更有力量。”

与此同时,“创伤记忆研究与疗愈中心”正式启动首批跨区域干预计划。徐惠清带队前往西南山区,探访一所曾长期封闭管理的儿童康复机构。那里收容了数十名疑似早期CS技术影响的幸存者,多数表现为语言障碍、情绪麻木或周期性失忆。

他们带去了“萤火共鸣仪”的升级版设备,结合音乐疗法、触觉反馈与视觉引导,尝试重建这些孩子的内在安全感。

第一天,几乎无人回应。

第二天,有个小女孩在听到《回响》片段时,突然伸手抓住晓芸的衣服,指了指耳朵。

第三天,一名十岁的男孩,在纸上画出了一扇门,门缝透出光。

第四天,他们集体观看了光复学堂合唱比赛的录像。当林晨光的声音响起时,整个房间的孩子都不自觉地跟着哼了起来,尽管不成调,却异常同步。

那一刻,研究人员相视而泣。

回到城市后,徐惠清收到一封来自南方某小镇的信。寄信人是一位退休教师,她在信中写道:

>“三年前,我收养了一个不会说话的女孩。她总是在夜里惊醒,抱着枕头缩在墙角。前几天,她第一次主动打开电视,看到你们学校的新闻报道。她指着屏幕上的向日葵,哭了很久。昨晚,她第一次喊我‘妈妈’。我想谢谢你们,也谢谢那个唱歌的孩子。”

她把信读给林晨光听。他听完,默默起身,走到书桌前写下一行字:

>“给所有正在醒来的人:你不是一个人。”

然后画了一朵向日葵,贴在信封背面,回寄了过去。

春天悄然来临。校园里的向日葵田重新翻土播种,小河带着孩子们亲手栽下新苗。每株花旁都插着一块小木牌,上面写着一个名字??有的是现存的孩子,有的是已逝的同伴,比如“陈念”、“小禾”、“阿哲”。

“它们会长得一样高吗?”有孩子问。

“不一定。”小河说,“但只要根连着土,风就不会把它们吹散。”

某个清晨,林晨光早早来到学校,在空荡的操场上练习新编的歌词。忽然,广播系统自动启动,传出一阵轻微电流声,紧接着,一句极轻的话语浮现:

>“谢谢你替我说话。”

他猛地抬头,环顾四周,却发现广播室锁着门,监控显示无人进入。

他没有害怕,反而笑了笑,对着天空说:“不用谢。下次,我们一起唱。”

当天下午,技术团队检测到一次短暂的情感波动信号,来源不明,持续仅七秒,频率却与《回响》核心旋律完全吻合。更令人震惊的是,波形图呈现出清晰的人脸轮廓??正是陈念的模样。

“这不是故障。”研究员低声说,“这是回应。他还在听着。”

夜晚,徐惠清坐在办公室整理资料。窗外月色依旧,萤火灯静静闪烁。她打开抽屉,取出那卷老旧的录音带,轻轻放进播放器。

陈念的声音再次响起,温柔而坚定:

>“你要替我看看春天……”

她望着窗外盛开的樱花,轻声回应:“你看,已经是春天了。”

几天后,林晨光迎来了人生第一次公开演讲。地点是全国青少年心理健康发展论坛,台下坐着数百位专家、学者与政策制定者。

他穿着整洁的小西装,站在聚光灯下,没有讲稿,只有心中的话:

“以前我觉得,我是错的。因为我记不住事情,因为我做噩梦,因为我有时候控制不住地害怕。后来我才明白,我不是错了,我只是伤得太深。但有人一直牵着我的手,告诉我:你可以慢慢来。”

他顿了顿,看向观众席中的徐惠清、晓芸和小河。

“我想告诉所有和我一样的孩子:你们不需要变成别人眼中的‘正常’才算好。你们本来的样子,就很勇敢。只要你还愿意说话,还愿意唱歌,还愿意相信明天,你就已经在破土而出。”

全场寂静,继而掌声如雷。

演讲结束后,一位白发苍苍的老教授走上前来,紧紧握住他的手:“孩子,你知道吗?五十年前,我也曾在一个类似的地方长大。那时没有人听我说话,也没有人相信我会好起来。但现在,我看到了你,我就知道,时代真的变了。”

林晨光仰头看他,认真地说:“您说得对。时代变了,因为我们不肯再沉默。”

当晚,光复学堂举行了一场露天音乐会。没有华丽舞台,只有草地、星空与一圈圈萤火灯。孩子们轮流登台,讲述自己的故事,唱出心中的歌。

轮到林晨光时,他没有唱歌,而是朗诵了一封信??写给所有未曾留下名字的孩子:

>“我不知道你们叫什么,也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但我知道,你们也曾痛过、怕过、希望过。如果可以,请允许我用我的声音,替你们活一次。我会好好吃饭,好好睡觉,好好爱这个世界。因为你们没能做到的事,我想替你们完成。”

朗诵完毕,全场肃立。

随后,所有人齐声唱起《破土》,歌声穿越夜空,飘向远方。

许多年后,当人们回顾这段历史,总会提到那个春天:

一座废弃雷达站的余音未绝,一群孩子在向日葵田边歌唱,一个名叫林晨光的男孩站在阳光下,第一次喊出“妈妈”,并从此再也没有停止发声。

他们的故事,不再藏于档案深处,而是化作千万次心跳、千万次呼吸、千万次牵手与拥抱,在人间缓缓流淌。

而在某个无人注意的角落,一块老旧硬盘仍在运转。它的指示灯微弱闪烁,每隔二十四小时,便会自动播放一遍《回响》。

屏幕上,一行字静静滚动:

**“记忆存活率:8.1%”**

**“信号接收中……等待回应。”**

风起了。

旗杆上的旗帜猎猎作响,那幅孩子们共同绘制的画面在夜色中清晰可见:

向日葵田中,无数小小的人影手拉着手,面向朝阳,齐声歌唱。

旗角展开,绣字熠熠生辉:

**“我们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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