姜晚星看着这一幕,轻轻叹了口气:“苏瑶晴,日子再难,也不能拿孩子撒气。你要是实在撑不住,跟村里说,大家能帮的都会帮你,别再让孩子遭罪了。”
村民们也跟着劝:“是啊,有困难大家一起扛,别总跟孩子置气。”
苏瑶晴点点头,抱着狗崽,头也不回地跑回了家。
黄严看着她的背影,对着村民们说:“以后大家多盯着点苏瑶晴,要是再看见她打孩子,赶紧告诉我!”
村民们纷纷应下,渐渐散去。
姜晚星看着狗崽刚才露出的那道掐痕,心里还是有些难受。
霍沉野握住她的手,轻声说:“别担心,村长会盯着的,以后狗崽不会再遭罪了。咱们回家吧,孩子们该等急了。”
姜晚星点点头,和霍沉野一起往家走。
——
另一边。
苏瑶晴抱着狗崽气冲冲回了家。
刚进门,就把大门锁上。
苏瑶晴把狗崽往冰冷的土炕上一扔。
狗崽没稳住,后脑勺磕在炕沿上,疼得缩了缩脖子。
却只敢小声哼唧,连哭都不敢大声。
她叉着腰站在炕边,胸口剧烈起伏。
刚才在外面受的气全撒在了孩子身上:“都怪你!要不是你没用,是个脑瘫,我能被人指着鼻子骂吗?能连口白面馒头都要抢吗?”
狗崽吓得往炕角缩,小手紧紧攥着破旧的衣角,眼泪顺着脸颊往下掉,却不敢擦。
他知道,越哭妈妈越生气。
苏瑶晴骂了一会儿,气还没消,看到炕边放着的半筐野菜,更是火大。
这野菜是苏母昨天挖了一下午才弄回来的,本来想今天煮野菜粥,现在却成了她撒气的对象。
她一脚把菜筐踢翻,野菜撒了一地,绿油油的叶子上沾了泥土。
“天天吃这破野菜,我都快吃吐了!姜晚星他们顿顿有肉,凭什么我就只能吃这个?”
她越想越委屈,坐在炕沿上哭了起来。
哭声里满是不甘和怨怼,没半分对狗崽的心疼。
狗崽看着地上的野菜,又看了看哭骂的妈妈,慢慢爬过去。
想用小手把野菜捡起来。
他知道,这些野菜是家里仅有的粮食了,要是被妈妈扔了,今天又要饿肚子。
可他刚碰到一棵野菜,就被苏瑶晴狠狠推了一把:“你捡什么捡!吃死你算了!”
狗崽摔在地上,胳膊肘磕在石头垒的炕沿上,瞬间红了一片。
他疼得浑身发抖,却还是咬着牙,把野菜一点点往筐里挪。
他怕饿,更怕妈妈因为没饭吃,又要打他。
苏瑶晴骂累了,转身回到屋子里睡觉去。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
苏母刚从地里面回来,一进门就看到还没有灶台高的狗崽,正趴在地上吃野菜。
就算是夏天,地上也很凉。
苏母的心像被针扎了一样疼。
赶紧放下手里的锄头,快步走过去把狗崽抱起来。
孩子嘴里还塞着沾了泥的野菜,小脸冻得通红,嘴角沾着草屑。
看到苏母,眼里终于有了点光亮,却还是不敢哭,只小声哼唧了两声。
“我的乖孙啊,怎么能吃这个!”苏母的眼泪一下子就掉了下来,赶紧把狗崽嘴里的野菜抠出来,用袖口擦了擦他的嘴角,“地上凉,快跟姥姥起来,姥姥给你煮粥喝。”
她抱着狗崽往厨房走,看到地上翻倒的菜筐和散落的野菜,还有炕边那滩没收拾的泥土,心里瞬间就明白了。
肯定是苏瑶晴又撒气了。
她叹了口气,把狗崽放在灶边的小凳子上,一边捡地上的野菜,一边柔声问:“狗崽,告诉姥姥,妈妈今天是不是又打你了?”
狗崽低着头,小手揪着苏母的衣角。
好半天才轻轻点了点头,指了指自己的胳膊肘。
那里的红印还没消,一碰就疼。
苏母摸了摸那处红印,心疼得直掉眼泪:“这孩子,怎么就不知道疼惜你呢……”
她捡完野菜,又去缸里舀了点米。
那是家里最后一点糙米,本来想留着给狗崽熬粥的。
她把米洗干净,放进锅里,又加了点捡回来的野菜,慢慢熬着。
粥煮好后,苏母盛了小半碗,吹凉了喂给狗崽。
狗崽饿坏了,小口小口地吃着,眼睛里满是满足。
苏母看着他,心里更不是滋味。
这孩子生下来就遭罪,连口热乎饭都吃不上,都是自己没本事,没照顾好他。
就在这时,苏瑶晴从里屋走了出来,看到苏母在喂狗崽喝粥,脸色一下子就沉了下来。
“妈,你怎么把米煮了?那米我还想留着明天自己吃呢!”
“瑶晴,你怎么能这么说?”苏母气得手都抖了,“狗崽一天没吃东西了,就喝了点野菜粥,你还要跟他抢?”
“我抢什么了?”苏瑶晴梗着脖子反驳,“这米是我让你留的,凭什么给他吃?他一个脑瘫,活着也是浪费粮食!”
“你胡说什么!”苏母气得站起来,指着苏瑶晴。
“他是你儿子!你怎么能这么咒他?我今天在地里听人说了,你白天在外面抢小虎的馒头,还打狗崽,要不是村长拦着,公社的人都要来了!你就不能让我省点心吗?”
“我看啊,当初还不如让周觉把这孩子抱到后山上喂狼去了,最起码不用现在跟着我们受罪了!”
刚开始苏母确实对这个外孙子不是很喜欢。
但架不住天长日久有了感情,而且这孩子又懂事,谁看了都心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