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琥珀神工:一柄洁牙匕的诞生(第1/2页)
烛火在琉璃罩里轻轻摇曳,将陈越伏案的身影投在墙壁上,拉得忽长忽短。桌上摊开着几张素笺,上面用工笔细墨勾画着一件奇特的器物图样。旁边,几块色泽温润的琥珀原石和一小卷柔韧的冰蚕丝,在灯下泛着柔和的光。
小禄子屏息站在一旁,看着陈越笔尖移动,勾勒出前端薄如柳叶的刃,中段预留穿丝的空隙,以及后端那些精微得几乎看不清的钩、铲、挑结构。
“大人,这……这东西也太精巧了,这真能用琥珀做出来?”小禄子忍不住咂舌。
陈越放下笔,拿起一块琥珀对着灯光看了看它的澄澈度。“公主殿下要的,不是太医院那些华而不实的摆设。这东西得贴合手心,力道要能控得住,尖处不能利到伤肉,整体要韧而不能脆。”他心里嘀咕,这大概就是古代版的人体工学设计,但是这材料强度和加工精度在明代着实是两大天坑。
“医者之器,不在贵重,在于称手;不在华丽,在于精准。若是做出来只能看不能用,与许院判那‘水晶洁牙匕’的陷阱有何区别?”
小禄子似懂非懂地点点头:“听着就难。这琥珀,好看是好看,可好像一碰就容易碎?万一做坏了,许院判那边怕是又要看笑话了。”
“所以啊,蓝图好画,难关难闯。”陈越用指尖轻轻敲了敲图纸,听着那沉闷的声响,感觉像是在敲打自己接下来的命运。如何让这娇气的琥珀,变成经得起使用的实用器,这道坎,必须迈过去。他瞥了一眼窗外沉沉的夜色,许冠阳那张皮笑肉不笑的脸仿佛在暗处若隐若现。
次日天光放亮,陈越的值房一角已临时改造成了工坊。他选了一块大小合适的金珀,打算先将其融化成便于塑形的细长条。小泥炉上架着特制的小铜锅,他小心控温加热,琥珀在锅内渐渐软化,便立刻离火,迅速用两块涂了油脂的光滑木板,将其塑形成一个细长的条状。这个过程还算顺利。
但接下来的切割和打磨,却让他结结实实地栽了个大跟头。
他尝试着用从御用监借来的、据说能“断玉如泥”的精细玉工小锉刀进行切割。结果,他还是低估了琥珀的脆弱,力道稍一不均,只听“咔”的一声轻响,琥珀条上立刻迸出了一道如同蛛网般的、煞风景的裂纹。
他又换了一块,改用在木轮上绑了砂布的简易砂轮进行打磨。可摩擦产生的温度,几乎是在瞬间,就让琥珀的表面变得模糊不清,如同蒙上了一层磨砂的雾气,甚至还散发出一股焦糊难闻的树脂味。
第一块珍贵的原料,就这么以一种极其憋屈的方式报废了。
恰逢福贵提着个锦盒笑嘻嘻地进来,见状忙问:“陈大人,这是……不顺利?咱家可是紧着您要的,又挑了几块品相好的琥珀来。”他打开锦盒,里面躺着几块颜色更深沉、块头更大的血珀和金珀。
“福贵公公来得正好,”陈越指着那两块废料,苦笑道,“这琥珀,质地脆,硬度不高,韧性还差,一受力就裂,一过热就雾,比想象中还难伺候。简直像是个玻璃美人,碰不得,摸不得。”
福贵凑近看了看,也跟着皱眉:“咱家对这些是不太懂,不过听宫里老玉匠提过一嘴,说雕特别细小的东西,得有专门的‘微雕’功夫和家伙事儿。那刻针都比咱们现在用的绣花针都要细巧得多。据说前朝有位大家,能在蛋壳上雕出整篇《孝经》,用的家伙事儿就非同一般。”
“微雕……”陈越沉吟,这思路倒是没错,可去哪里找现成的微雕工具?他挠了挠头,对福贵说:“工具看来得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另外,劳烦公公再从御药房帮我找几味东西来——要宫里能找到的、最坚硬的矿物药材,比如紫石英这类的东西。
福贵虽不明所以,但还是利落应下:“成,包在咱家身上。”他心里琢磨,这位陈大人思路清奇,总能化腐朽为神奇,这次不知又能折腾出什么名堂。他压低声音,“不过大人,太医院那边,许院判似乎对您用琥珀之事颇为‘关切’,还派人来问过库房支取记录呢。”
陈越眼神微冷:“哦?许院判倒是消息灵通。无妨,让他关切着吧。”常规路子走不通,那就只能自己开辟一条新路了。他看着那堆“娇气”的原料,磨了磨后槽牙,感觉这场技术攻坚,背后还盯着无数双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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