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张阑音醒过来就发现自己浑身舒畅,好似重获新生一般。
而她的手里还攥着一个用羊皮刻画的阵法图,上面还写着邪术。
“从那以后,百岭寨的人都以为我起死回生是得到了山神庇佑。”
“所以,你就利用这一点,让百岭寨的人心甘情愿用自己的血献祭给你。”
“不光如此,献祭的第一滴血必须是耳中血,但代价就是永远的失聪。”
“所以,百岭寨的那些女人才都听不到声音。只不过代价这么大,居然也能狠得下心。”
“当然,毕竟谁能拒绝长生呢?”张阑音说这话,自己都觉得可笑,“可长生带来的后果,是她们都无法承受的。”
那张羊皮上的邪术所写,滋养灵魂需用女子的血。
可百岭寨的男人们见自己的女人一个个变得年轻貌美,也动了想长生的念头,于是纷纷献出了自己的血。
张阑音那时被仇恨蒙蔽双眼,但凡求到她面前的她都敢收。
那些男人不出意外几乎在一夜之内暴毙,剩下几个没献出血的也都吓疯了。
从此,百岭寨里只剩下了女人。
“那些贱男人贪心好色,索性死了也是为民除害。可惜容颜易逝啊,寨子里的女人得到了长生,但也已不再年轻了。”
“那段晓云又是怎么回事?”
“我的子孙们都很争气,他们成器后想接我离开百岭寨,但我想见月姑就得倚仗百岭寨的天坑之势引雷。”
张阑音摸着自己脸,痴痴地说道:“那年节庆,晓云随父母来陪我过节,我第一次见到晓云就觉得她很像月姑,那么文静,那么温柔,那时候晓云才九岁。”
“你不光挑中了段晓云的皮相,还看中了她的听话怯懦,是吧。”
“我是家里的老祖宗,又有起死回生的传说,晓云当然听我的话了。”张阑音得意地说道。
与此同时,张阑音最出息的孙子万荣河通过人脉关系找到了月姑的后代。
得知月姑早就死了,万荣河准备打道回府,可好巧不巧万荣河无意中看到了一个和老照片上长得一模一样的女孩,这个女孩就是月姑的转世——王晴。
“这么说来,王晴和段晓云上同一所高中,又一起长大,完全是万荣河在一手操控。”
“不光是荣河的操控,还有老天在帮我,任何一个环节出错她们都不会相遇。”
“够了,后来的事我已经知道了。”凌霄打断了张阑音,“现在你已了无牵挂,告诉我你的肉身在哪儿?”
被魂魄附体的时间久了,段晓云的魂就回不来了。
张阑音眼睛麻木空洞望着寨子正中的方向,淡淡道:“在祠堂。”
“还真有祠堂啊,那带路吧。”
“没用的,从晓云带着王晴走进百岭寨的那一天起,我就上了晓云的身,然后一把火烧了整个祠堂。”
“什么!”
凌霄不由得捏紧了拳头,没有肉身,张阑音就只有两个选择。
要么做个孤魂野鬼,要么永远附在段晓云的身上。
无论选哪一个都不是凌霄想看到的结局。
“你为什么这么做!”
面对凌霄的质问,张阑音笑着红了眼眶。
“那些强迫我的男人是野兽,祠堂就是他们把我生吞活剥的地狱,只有连同那具肮脏的身体一起烧了,我才能干干净净的和月姑重新开始生活。”
热泪滚落,张阑音几乎哀求地看向凌霄。
“能见月姑一面解开心结,我已心满意足。凌姑娘,我知道你是个厉害的人物,也知道你不会让我继续留在晓云的身体里,所以我想求你最后一件事。”
“等我走了,能不能抹去王晴和晓云这几天的记忆,我希望她们还能像以前一样,继续在一起。”
张阑音朝凌霄鞠了一躬,转身拿起掉落在地上的绣花披肩,用脸轻轻蹭着上面的并蒂莲花刺绣。
“一直以来,我都在骗自己,明知月姑和我的遭遇无关,可我还是怪她。”
说完,张阑音含泪闭上了眼。
无数鲜红的血珠从段晓云的身上浮出,密密麻麻,腥臭无比。
可在这星空之下却像上万只红色的萤火虫漫天飞舞。
张阑音的一生都在被时代洪流牵着走,从今以后的她才算得到真正的解脱。
离开百岭寨的之前,凌霄决定再为这个地方做最后一件事。
她在寨前石碑上刻下了一串符咒。
这个地方对张阑音来说是牢笼,对那些得到了长生又走不出大山的女人来说是牢笼亦是避风港。
凌霄能为她们做的仅此而已了。
“你以为你这么做就能帮到她们吗?百岭寨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祭坛,现在她们的神明死了,她们也活不久了。”
重明站在凌霄身后,冷不丁地泼了盆冷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