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
重明此刻好像不管凌霄说什么都能答应。
他转而警告似的看向鬼帝。
“若你再给她使绊子，我一定拆了你在人间的雕像。”
“你少威胁我。”
鬼帝不甘示弱地瞥了重明一眼。
凌霄看着两人这架势，不禁感到无奈。
她怎么也想不到，一个护佑八方的上古神鸟和一个掌管阴间的酆都大帝，私下竟然能打得不可开交。
离开酆都殿后，鬼帝带凌霄来到一个酷似祭台的地方。
一座硕大无朋的石碑矗立在高台中央
台阶两侧全是魑魅魍魉，牲畜花草的石雕。
鬼魂们一个接一个踏上九十九层台阶，纷纷在石碑前驻足。
他们或喜或悲或忧或怒。
所有人的内心都在石碑前暴露无遗。
“这是什么地方？”
“三生石，亡魂在此可以看到自己的前世今生。譬如前世作孽，今生就要为过往赎罪。”
“那来世呢？”
“三生石只可观前世和今生，来世不得观之。”
凌霄眼珠子一转，嘴角不自觉扬起弧度。
“你笑什么？我说的话很好笑吗？”
“凌霄失礼了，我只是在想无论是作孽还是行善，一碗孟婆汤下肚什么都会忘了，三生石不过是激发人们想重获一世的欲望罢了。”
“哦？”鬼帝饶有兴致地扬了扬眼梢，“这话何解？”
“我在人间八百年，曾见过有人一生行善却不得善终，垂死之际立誓再不来人间，可过了十年二十年以至于更久之后，我又在人间见到了他。”
“所以你认为他是看到了三生石上的前世今生，所以有了想重头开始的欲望。”
“没错。三生石可观前因后果，他必定是知道了自己为什么好人没好报，所以才愿意重来一世。”
“那他这一世过得如何？”
“丰衣足食，儿孙满堂，不过他也不像上一世那么善良纯粹了。”
凌霄直言不讳，反而使得鬼帝对她更加欣赏。
“你知道罗酆村是怎么来的吗？”
“还请鬼帝赐教。”
“他们大多前世是畜生，今生才投胎为人。因为通了人性所以有了做人的机会，可死后他们不愿再做回畜生，也不愿再做人，所以就聚集在了罗酆村，负责看守酆都门户。”
“不愿做人？这是为什么？”
“他们第一次做人，不明白人之间的相处之道，有时能听得懂别人在说什么却听不明白意思，这一世没做过什么伤天害理的事，但自个儿活得累，也遭人嫌弃。”
“难怪他们像人又不像人。”
“但也正因他们拥有动物敏锐的感官，所以才能感知到来者是否品德败坏。”
“那他们会永远留在罗酆村吗？”
鬼帝摇摇头。
“那里只是暂时的容身之处，若他们有人敢踏上街道中间的青石板路，就说明他想通了，愿意再到人间走一趟。会有鬼差带他们去该去的地方，最后重新踏入轮回。”
“原来如此，唯有打破心中魔障才能重获新生。”
“所以从罗酆村出来的人，不会来到三生石前，因为他们已经想得很清楚了，无需激发重获一世的欲望。”
“鬼帝绕了这么一大圈，原来想是认同我说的话。”
“不是认同，是夸奖。”
鬼帝毫不吝啬地表达起自己对凌霄的欣赏。
“我从未见过像你这样聪慧有灵气的女子，在你进入酆都鬼城之前，其实我对你是带有偏见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