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伸出手,接住那一束束温暖的光线,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流。
她想起了以前那个只有巴掌大窗户、终年阴暗潮湿的小土房。
再看看眼前这宽敞、明亮、如同宫殿般的大瓦房。
这日子……真的变了。
徐军走到她身后,轻轻揽住她的肩膀。
“咋样?媳妇儿?”
“亮堂不?”
“亮堂……太亮堂了……”
李兰香哽咽着,把脸埋进丈夫的怀里,“军哥,俺……俺觉得像做梦……”
“不是梦。”
徐军笑着,指了指窗外,“你看,那是咱们的院子,那是咱们的屯子,那是……咱们的日子。”
……
正房的大活儿算是告一段落,接下来就是盘火炕和打家具的细活儿。
但徐军没让大家歇着。
他把战场转移到了东边的作坊。
“石师傅,这作坊的天窗,您得费心了。”
徐军拿着图纸,跟石大夯比划着。
“没问题!”
石大夯现在对徐军是言听计从,“东家你放心,这毛石墙我给它砌得厚厚的,保准冬暖夏凉!这天窗,我也给它架得高高的,让它透气又亮堂!”
王铁柱他们那帮年轻后生,现在干劲儿更足了。
看着正房那种神仙日子,他们心里也有了盼头。
跟着军哥干,以后自己是不是也能盖上这样的大瓦房?
娶个像嫂子这样贤惠的媳妇?
“嘿——咗!嘿——咗!”
号子声再次响彻云霄。
徐军站在工地上,看着那一块块被垒起的石头,看着那渐渐成型的作坊轮廓。
他知道,这不仅仅是一间房子。
这是他的兵工厂。
是他在这个时代,安身立命、发家致富的堡垒!
天色渐晚,北风突然变得更硬了,刮在脸上像刀割一样。
鲁老头正蹲在木匠棚里,守着那几张正在定型的弓胎。
为了保证弓的质量,这几张弓胎已经刷了三遍鱼胶,正处在最关键的阴干阶段。
突然,鲁老头脸色一变。
他伸出手,摸了摸放在风口处的一块试料。
“不对劲!”
那块原本应该有些粘手的鱼胶,此刻竟然变得硬邦邦的,表面甚至泛起了一层白霜!
“这天儿……咋降得这么快?!”
他猛地站起身,冲着正在砌墙的徐军大喊:
“东家!不好了!”
“出事了!”
徐军心里咯噔一下,几步冲了过来。
“鲁师傅,咋了?”
鲁老头指着那些弓胎,急得胡子都在抖:
“降温了!这鬼天气,比往年冷得早!”
“这鱼胶……起霜了!”
“要是今晚不想办法给它回温,这批弓胎胶就要脆了!只要一拉,非得崩断了不可!”
“这一批十把弓……全得废!”
徐军看着那泛白的胶面,脸色瞬间沉了下来。
这十把弓,可是给县里物资局的“定单”,也是作坊的第一炮!
要是废了,赔钱是小事,这“徐家作坊”的招牌,还没挂出去,就得砸了!
“别慌。”
徐军深吸一口气,大脑飞速运转。
生火?不行,明火太燥,会把木头烤裂。
盖被子?不行,温度不够均匀。
他猛地转头,看向了那间刚刚封顶、安了玻璃、还没来得及盘火炕的——正房堂屋!
一个大胆的想法,在他脑海中成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