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又摇了摇头。
他其实有点想吃麻辣烫了,可惜吃不到。
正走着,天色却毫无征兆地暗了下来。
方才还晴空万里,转瞬间便乌云密布。
豆大的雨点毫无预警地砸落下来,噼里啪啦地打在青石板路上,溅起一朵朵水花。
“哎呀,下雨了!”
街上的行人一阵骚动,纷纷奔走躲避。
江南的雨,总是来得这般猝不及防。
“殿下当心。”陈保反应极快,一把将承祜揽入怀中,用自己的后背挡住了大部分的雨水,同时目光迅速锁定了不远处一家看起来颇为雅致的茶楼,“我们去那避雨。”
转瞬间,天与地便被一张巨大的雨幕笼罩。
街上的行人纷纷抱头鼠窜,寻找避雨之处。
陈保护着承祜,几步便冲进了那家名为“听雨轩”的茶楼。
茶楼里早已挤满了避雨的客人,人声鼎沸,水汽氤氲,混杂着茶叶的清香、点心的甜香与雨水带来的湿润泥土气息。
店小二眼尖,一见承祜主仆二人虽然衣衫微湿,但通身气派不凡,尤其是那个孩子,简直像是画里走出来的仙童,漂亮得让人挪不开眼,便知不是寻常人物,连忙满脸堆笑地迎了上来。
“二位客官,快里边请!楼上还有雅座!”
陈保知道承祜不喜嘈杂,便点了点头。
二人被引至二楼靠窗的一个小隔间,这里用一道雕花的木质屏风与大堂隔开,既能看到楼下的情景,又保证了一定的私密性。
承祜坐下,陈保细心地用干布巾为他擦拭着头发和衣角。
“来一壶碧螺春,再上几碟你们这儿的招牌茶点。”陈保对店小二吩咐道。
窗外,大雨如注,秦淮河的支流在雨中水面暴涨,画舫都已靠岸歇息。雨点敲打着屋檐瓦片,汇成一道道水帘,竟也别有一番诗情画意。
承祜捧着温热的茶杯,小口啜饮,目光却被邻座的谈话声吸引了过去。
邻座是四位身着长衫的年轻书生,看打扮应是江南一带的学子。他们本在低声交谈,许是因这突如其来的大雨困住了脚步,谈兴反而更浓了。
只听一位面容清瘦、眼神锐利的书生呷了口茶,带着几分不以为然的口吻说道:“圣驾南巡,虽说是体察民情,可这一路行来,车马仪仗,地方官吏层层盘剥,到头来,还不是劳民伤财,苦了咱们江南的百姓。”
这话说得大胆,却也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
历朝历代,皇帝出巡,对地方而言都是一场巨大的考验与负担。
然而,他身旁一位稍显年长、气质沉稳的书生却摇了摇头,反驳道:“子敬此言差矣。以往的南巡或许如此,但今上此行,却大有不同。”
“哦?愿闻其详。”那被称为子敬的书生挑了挑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