承祜坐起身。
正在争吵的胤礽和胤立刻像被掐住了脖子的鸭子,噤了声。
所有人的目光都汇聚到了承祜身上。
“整日里不是斗蛐蛐就是背书,不觉得腻烦么?大哥带你们玩个新游戏,如何?”
“新游戏?”胤礽的眼睛瞬间亮了,“什么游戏?好玩吗?”
承祜但笑不语,只是取过纸笔,开始在雪白的宣纸上画着什么。
一个个奇特的符号和图案,在他的笔下迅速成形。
弟弟们都好奇地围了上来,看着那些既像字又像画的符号,满脸困惑。
“大哥,这画的是什么啊?竹子?圈圈?还有这个……是萬字?”学识最好的胤祉皱着眉研究着。
“此物名为牌,”承祜一边画,一边用一种悠远而神秘的口吻解释道,“是我偶然在一本前朝的杂记孤本中看到的,名曰麻将,又称雀牌。据说乃是古人夜观天象,俯察地理,结合四时风物所创,内含天地至理,变化无穷。”
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
果不其然,这番说辞立刻勾起了皇子们浓厚的兴趣。
接下来几日,毓庆宫上下都忙碌了起来。
承祜将画好的图样交给了内务府的巧匠,命他们用上好的象牙和黑檀木,精心雕琢一百四十四张牌。
为了不显得太过惊世骇俗,他还特意嘱咐匠人将牌做得小巧精致,更像是一种文人雅士的玩物。
等待制牌的日子里,承祜便开始给弟弟们讲解规则。
“此戏需四人同玩。每人起十三张牌,通过吃、碰、杠的方式,将手中的牌组成特定的牌型,最先达成者为胜,称为和牌……”
从最基础的牌型,到复杂的算番规则,承祜讲得深入浅出。
皇子们都是人中龙凤,天资聪颖,学得极快。
数日后,一副雕刻精美、手感温润的象牙麻将,被恭恭敬敬地送入了毓庆宫。
承祜命人在暖阁里设了一张方桌,铺上厚厚的毡毯,毓庆宫第一届皇家麻将大赛就此拉开帷幕。
第一局的牌手,是承祜、胤礽、胤祉和胤禛。
胤褆因为输多了会急眼,被剥夺率先上场的权利。
“东风!”
游戏开始了。
胤礽抓耳挠腮,看着手里的牌,一会儿觉得这张有用,一会儿又觉得那张舍不得打。
胤祉则打得四平八稳,每一张牌都经过深思熟虑,颇有章法。
胤禛面沉如水,出牌果断,毫不拖泥带水,那双深邃的眼睛不时地扫过桌上的牌和另外三人的表情。
而承祜,他打得最为随意。
他斜倚在铺着白狐皮的椅背上,一手支颐,一手漫不经心地摸牌、出牌。
午后的阳光从他身后的窗户斜射进来,将他整个人笼罩在一片柔和的光晕之中。
“碰!”胤礽兴奋地叫了一声,将两张八万推倒。
“慢着,”胤禛冷冷地开口,“三哥,大哥打出的八万,我能吃,轮不到你碰。”
“吃什么吃!碰比吃大!大哥教的!”胤礽不服气。
胤祉扶额:“三哥,五弟说得没错,出牌的顺序在他,你不能越过他去碰。”
“好了,”承祜轻笑着打断了弟弟们的争论,随手摸起一张牌,看了一眼,然后轻轻地放在桌上,翻了过来。
“别争了。我自摸,清一色,门前清。你们的银豆子,都归我了。”
桌上瞬间安静了。
三个弟弟目瞪口呆地看着承祜面前那一行整齐划一的筒子,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