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池,你确定不说点好听的话来求饶?”
“晚了,我可是不会放过你的。”
姜璎不知道什么是好听的话。
她绞尽脑汁,最后憋出一句:“……夫君,求求你放过我。”
赵咎笑了。
“嗯,好说。”
一觉直天明,险些日上三竿。
姜璎差点误了跟郑氏约好的时辰,给了赵咎一记枕头,就匆匆忙忙更衣。
王老夫人的六十大寿很快到了。
当日宾客盈门,好不热闹。
就连赵太后和明惠帝也先后赐下贺礼。
皇恩浩荡,令王家上下与有荣焉。
姜璎早早得了萧止柔的口信,便没有跟王氏她们一道,一下车,就被等候许久的仆婢恭恭敬敬领到王老夫人的院里。
庭院中的桂花开得正盛,馥郁芬芳。
正堂宽敞明亮,一入内,便见两侧坐着几位长辈,萧止柔也在其中。
姜珞站在她身后,一身蔷薇色的曲裾配素面石榴裙,颔首低眉,宛如仕女图中走出来的贵女,言行举止被端庄二字裁量得相当完美。
可饶是如此,她依旧明艳得不可方物。
那双猫眼在看见姜璎到来的一瞬间,绽放出异样美丽的光彩。
姐姐!
姜璎自动屏蔽脑海冒出的声音,上前行礼,“晚辈拜见老夫人。”
袁老夫人居于上座,她望着姜璎,声音不自觉轻柔,“上前来我瞧瞧。”
姜璎今日穿的一身极其鲜艳的衣裳,萧止柔特意让绣娘赶工出来的,深红的曲裾搭配白绫裙。
曲裾的领口袖口藏着精细的梅花暗纹,底下白绫裙绣了一支绛梅。
她身上首饰不多,只腰间缀了块和田桃花玉,腕上一串南红手串,还有发髻上的白玉梅花簪,件件都是精品。
这一番打扮下来,自是清艳至极。
姜璎依言上前。
袁老夫人仔细端详许久,眼神浮现一抹水光,转瞬即逝,她笑着感慨:“你那日大婚,我恰是风寒未愈,便没有前去观礼,如今总算是见着了。”
姜璎抿嘴一笑,“老夫人身体重要。”
她能感受到来自两侧长辈的目光,萧止柔坐在左下方第一个位置,望着姜璎的目光满是温柔。
“阿池别怕,都是自家人。”
“没错。”袁老夫人拉着姜璎在身边坐下,和声道,“我同你大母是嫡亲的堂姐妹,当年,我嫁琅琊王氏,她嫁兰陵萧氏,虽一年到头见不了几次,可同为袁氏女,永远是打断骨头连着筋。”
从辈分上来说,萧止柔应该唤袁老夫人为从母(姨母)。
袁老夫人为姜璎介绍道:“这位,郗老夫人,她是你大母的表妹,也是你姨母的大家(婆母)。”
“这位,沈老夫人,汝南袁氏三房嫡女,我同你大母的堂妹,随的是母姓,当年嫁了陈郡谢氏。”
“还有这位,她是你母亲嫡亲的表姐,汝南袁氏之女,因为出生的早,嫁到顾家,躲过了灭族之祸,你就唤她顾夫人吧。”
姜璎听完,上前一一行礼。
自前朝起,侨姓以王谢袁萧为尊,吴族以顾陆朱张为尊,两者之间经历了百年的磨合,哪怕相互联姻,也始终泾渭分明。
直到前朝覆灭。
高家一跃而起,对侨姓吴族一视同仁的打压,双方才开始抱团取暖,逐渐融合。
至于赵家?不过是忘恩负义之辈!
仗着萧家子嗣薄弱,无有男丁,便联合高家篡位。
袁老夫人轻轻摩挲着姜璎的手背,温声道:“阿薇常说,你同阿蘅相像,依我看,分明更像你大父才是。”
郗老夫人微微眯眼,似陷入回忆,再看姜璎,也点头赞同,“是,跟姐夫完全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姜明昭和阿蘅本就是表兄妹,外甥像舅,阿池像她大父也不奇怪。”顾老夫人道。
“对了,阿祭呢?来了没有?”沈老夫人问。
萧止柔在她们里头辈分最小,年纪也最小,起身道:“我去看看。”
她领了姜珞出去。
只留下姜璎一人,独自面对这些长辈。
袁老夫人笑了笑,“阿薇跟你提过没有阿祭没有?”
姜璎答道:“提过的。姨母说表兄身子骨不好,舟车劳顿,难免辛苦,故而迟迟未到盛京。”
“他昨儿个刚到,一会儿让你见见。”袁老夫人看出姜璎拘谨,拍了拍她的手笑道,“你年纪小,自去外头玩儿吧,不必在这陪我们这些老家伙。”
姜璎抿了抿嘴,脸颊微微凹陷。
郗老夫人笑道:“不用不好意思,去玩儿吧。”
姜璎被仆婢领了出去。
她走以后,顾夫人暗暗皱眉,对袁老夫人道:“阿姑,阿池和阿祭可是有娃娃亲的,姜明昭怎么能把阿池嫁给赵咎?”
袁老夫人闭了闭眼,捻着手中的佛串。
郗老夫人冷哼一声,“汝南袁氏如今现状,他姜明昭又不是傻的,岂能看得上阿祭?”
沈老夫人摇了摇头:“好了,事已至此,就不要说了。若没有赵咎,阿薇也不能认回阿池。”
提及此事,几人也不再言语。
或许冥冥之中一切自有注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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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更迟一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