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的医术极为高明,未料今日自己手中所持,竟是她亲手调制的疗伤灵药。
姬婉晴见他神色不定,不由笑道:“在学院时见你们常在一处,便觉得你俩是天造地设的一对。未料你听到她的名字便如此失神……看来我的预感没错,你可是喜欢她?”
南宫安歌万没料到平日冷峻的姬婉晴会说出这般话,更没想到她会直截了当地问自己是否喜欢雪千寻。
难道她已忘了婚约之事?
自己不便提起,只得尬笑道:“莫要说笑。我与千寻只是有些志趣相投……她亦自幼失去双亲,遭遇令我感同身受。别的……我倒未曾想过。”
此刻,他心中依然有许多疑问,不由记起“幻境”中令“神仙姐姐”跌落的“圣女”来。
姬婉晴不依不饶:“不否认便是心中有!”
她眼中复杂情绪一晃而过,接着道:“哎……我见你性命无忧,心中欢喜,才多说了些,看来是我想多了……也罢,你好生调养,有事唤我。”
姬婉晴出门后,南宫安歌独自望着手中药丸,思绪久久难以平复。
三日里,紫衣女子未曾再来,唯有姬婉晴从旁照料。
南宫安歌服下圣药,加之自行调息,已恢复得与常人无异。
三日后,三人启程北行。
一路上,紫衣女子并不避讳,直言道:“南宫安歌,转告你祖父,若他下定决心,我幽冥殿可助他达成一统中土的心愿。这片大陆重启仙路,于他亦无坏处。终日缩居宫中,畏首畏尾,成不了大事。”
南宫安歌闻言不解??自己本就反对征战,这与重启仙路有何关联?
传说五行神剑可开仙路,莫非幽冥殿还想借北雍国之手行事?
又行数日,眼前出现一片连绵山脉。紫衣女子带着两人御空而行,直入深山。
深山某处绝壁之巅,高耸入云的峰顶之上,一座木屋嵌于不大的一方空地,两侧古参天,云雾缭绕,几只仙鹤翩跹云中,恍如仙境。
紫衣女子并未邀两人入内,只嘱他们在屋外等候,独自进了木屋。
不知为何,此刻二人无言可叙,皆静坐修炼起来。
如此过了两日,眼看又是明月高悬,紫衣女子才持一方木盒走出:“现在……我们来试试。”
此木盒表面刻有繁琐难陈的符文,被一层薄膜般的银粉覆盖,在月光下隐隐发出诡异的光芒。
南宫安歌取出黑色盒子递上,仍紧挨其旁,生怕离得远了又会头痛欲裂。
紫衣女子又取出一物却是汇聚月光于盒子上,不知用了什么法子,黑色盒子隐约出现纹路。
紫衣女子急声道:“精血。”
南宫安歌一怔,未解其意。紫衣女子冷冷扫他一眼。
姬婉晴忙道:“依老师所言……”
南宫安歌这才刺破指尖,将精血滴落金属盒上。血丝顺纹路蜿蜒流动,很快覆满黑色盒面。
紫衣女子施展神通,对着盒子一指,一股气流悄然裹住盒子。
她小心翼翼地将黑色盒引入自己准备的木盒中。
待黑色盒子完全落入,紫衣女子猛然一合,大盒瞬即密封。
她长舒一口气,道:“试试。”
南宫安歌又是一愣……
姬婉晴惊诧南宫安歌的脑子怎似突然不好使了?拉着他便向一旁走去。
南宫安歌忐忑地缓步挪开,边走边回望那盒子,生怕头痛骤至。
走出数步,一切如常。
紫衣女子见他这般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好笑,索性自带盒子回了木屋。
南宫安歌不敢置信地摸摸额头??果真无恙了!自己终于摆脱了这盒子的束缚。
紫衣女子复出屋来,道:“你的精血让盒子误以为仍与你在一处,我又屏断了它与你的联系,这才彻底隔离。此法我亦是从古籍看来,本无太大把握,今日算是侥幸。”
南宫安歌连声道谢,仍有些疑虑:“若日后盒子发觉受骗,我会否头痛欲裂而死?”
姬婉晴难以置信地看他??你何时变得这般怕死?
紫衣女子道:“它能控你,是因你们之间建立了某种联结。但距离足够远后,此联结自会消散,应不会再出现你所忧之情状。”
南宫安歌这才安心。
紫衣女子忽然指一方向,道:“北雍城在西北方向,你自己回去吧。”
南宫安歌未料她这么快便赶人,看来自己在她眼中无足轻重。
她取这盒子究竟何用?定非为助我。若是送去醉仙阁,那么一切皆能说得通了!
紫衣女子见他呆立不动,冷声道:“不想走?”
姬婉晴急道:“老师,我这便送他下山。”
紫衣女子微一颔首,算是应允,又独自回了木屋。姬婉晴带着南宫安歌御风下山。
“要不……你随我回北雍城吧?等回到,总有办法……”
“幼稚。”姬婉晴没好气道,“老师若想抓我,躲回北雍城有何用?既与她有约,便依约而行。”
这紫衣女子看似并不凶恶,那是因对姬婉晴有所图。若真动起怒来,根本毫无道理可讲。
她刚被掳时,紫衣女子软硬兼施,手段用尽,只因她宁死不从,紫衣女子才最终让步……
两人飞出山脉,姬婉晴停下身形,道:“就送你到此吧。前路珍重,我得回去了。后会有期。”
南宫安歌忽觉一阵落寞。眼见姬婉晴近在眼前,自己想帮她却无能为力……
他唯能无奈一叹,与姬婉晴作别。
“守护”两个字,好难!!
几日后,醉仙阁!
明月高悬,宾客早已散尽,楼阁在夜色中静默矗立。
第八层内,紫衣女子正悠闲品茶,南宫墨轩与庄梦月则紧张地恭立一旁。
那位面具黑衣男子也站在一侧,眼神复杂。
“南宫安歌曾窥探过天机阁。当时你们都在何处?”紫衣女子语气平淡,却不怒自威,显然是在问责墨轩与梦月。
庄梦月声音微颤,一时慌乱回道:“母亲,我……前些时日皇室组织狩猎,墨轩想让我在皇室子弟前露面,这才临时离开了几日……”
南宫墨轩躬身解释:“副殿主,此事错不在梦月。我本是试探南宫安歌,感觉他与‘天机阁’有所感应……”
“此等大事,为何不及时告知于我?他身上正带着‘天机’,若让他窥破天机阁的秘密,便是滔天大祸!”紫衣女子怒道。
南宫墨轩急道:“伯母息怒,是我的错,想有些作为,多些功劳!”
“幸亏他对此一无所知,才让我顺利取回‘天机’。日后若再如此疏忽,绝不轻饶!”
紫衣女子一听“伯母”二字,又见南宫墨轩主动揽责,心中稍慰,言辞依旧严厉,但语气稍缓。
庄梦月亦连声致歉,神情稍安。
一番说教后,庄梦月与南宫墨轩向紫衣女子和冥辰行礼后告退。
冥辰望着两人离去的身影,欲言又止,终是沉默。
“冥辰,你答应过我,我也答应过你。待大局定下,我自会履行当初诺言!”紫衣女子柔声道。
冥辰低叹一声,依旧无言,转身如鬼魅般掠出窗外,消失在夜色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