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者怒意顿生,何时有人敢如此对自己说话?他压制心火,表面波澜不惊:
“你可知,你之存在,本身便是对这天地法则最大的悖逆?”
声音平缓,却字字如锤,敲打在人的心神之上,“你的出生,撕裂了既定的命轨。”
南宫安歌心神剧震,老者的话语如同惊雷在他脑海中炸响。
他身上有太多未知,本身已是命途多舛,不过剩下四年多寿命。
但他却从未想过,自己的存在本身竟是一种“错误”?!
但他目光依旧坚定,迎着老者那仿佛能冻结灵魂的注视,沉声道:“我的命,不由你来判定对错!
老者不由怒意更甚,厉声喝斥:
“你若再一意前行,必将引发滔天大劫,届时,生灵涂炭,因果皆由你担!”
南宫安歌目光更加坚毅:
“若真因此带来变数、祸患。
我南宫安歌,愿一力承当!
必寻得解决之道,绝不坐视悲剧发生!”
他这番话,字字铿锵,带着一种与年龄不符的决绝与担当。
其中更隐隐有一种连老者都无法完全理解的、超脱于既定命数之外的韧性。
“一力承当?”
老者虚幻的身影微微一滞,那古井无波的眼眸中,罕见地掠过一丝极淡的惊诧与更深沉的探究。
他活了无数岁月,见过太多天才俊杰,也镇压过无数所谓的“变数”。
但眼前这少年,其命格仿佛笼罩在一团连他也无法看透的迷雾之中。
其决心与言辞,竟让他那冰封已久的心湖,泛起了一丝微不可察的涟漪。
老者忽然沉默,这才仔细打量起南宫安歌来,盯着他神色不定!
“除了庚金血脉,还有未知血脉?
武道禁锢,未知因果?
护魂壁,灵宠??
十二瓣“命轮花”!!
你……你身上……
怎会有如此多存在与未知?”
忽然之间,空气仿佛凝固,四周陷入一片诡异的沉寂。
连那一听“宠”字就会炸裂的小虎也出奇安静!
良久……
“但……变数,本不该容与世!”
老者一字一句,缓缓道来,一道绝世剑意忽然明灭不定,空间都变得扭曲起来。
无声的威压陡然降临……
瞬间,南宫安歌与雪千寻脸色煞白,犹如身处狂风暴雪之中。
幸,老者神情变换不定,似乎内心在激烈争斗。
忽然,又是一道声音好似虚空传来。
“此子与我有些渊源,其身上有着林家血脉!!
何况,阴差阳错,也了了你老人家一段心事,非要较真吗?
鱼,我可是钓到了,晚了可没得吃喽!”
老者忽然收敛了剑意。
他沉默良久,那目光仿佛要将南宫安歌从里到外彻底剖析,最终却只是化作一声意味难明的低叹。
“罢了……”老者的声音依旧冰冷,但那份绝对的威严之下,似乎多了一丝难以言喻的复杂情绪。
像是感慨,又像是某种基于看不透而产生的、极其微弱的好意,“年轻人,你的决心……
老夫姑且看在眼里。但,天命浩荡,非是人力可违。
前路难测,能解开你自身这索命因果再谈其它吧!”
他的身影开始缓缓变淡,最后的警告却比之前更加沉重,如同烙印般刻在空气中:
“若执意前行……命运的洪流将会吞噬一切。
届时,你所珍视的,你身边之人,皆会因你之抉择,而堕入万劫不复之境……
你……好自为之!”
话音落下,老者的虚影彻底消散无形,仿佛从未出现过。
但那冰冷的威压和那句关乎身边之人命运的沉重警告,却如同无形的枷锁,压抑得让人喘不过气。
雪千寻下意识地再次握紧了南宫安歌的手,这一次,不再是羞涩,而是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与支持。
她感受到南宫安歌手心的冰凉与微微的颤抖,柔声道:
“安歌,莫要被他言语所惑。命数之说,虚无缥缈,我信你,绝非祸乱之源。”
南宫安歌只觉指尖萦绕着一丝温柔,神情渐渐平缓下来。
“也许,真是我带来了变数!
此行只是为避开精血污秽‘天机’之祸……
未料慕白一行前来……
极北……
或许机缘未到!
倒是不必再继续冒险。”
与慕白等人一同继续前行,即或寻到“少昊剑”踪迹,也会让幽冥殿有了可乘之机,说不得引来更大麻烦。
何况有这未知敌友的绝世大能坐镇,前行之路已阻。
这一切远远超出了他的认知,更磨灭了他的期望。
小虎忽然出声,声音带着一丝惊恐与后怕:“小主,方才那老者已露杀心,若不是那道声音传来,恐怕……”
南宫安歌此刻亦感惊疑:“那位帮我说话的……不知又是何方神圣?这极北藏着太多神秘未知。”
雪千寻却神色一缓:“我好像猜到了什么……”
南宫安歌未去细问,低叹一声!
他现在想的是如何让慕白等人相信,不能再继续北行,又不透露所遇所见。
还有极北究竟藏着什么秘密?
谁也未发现,在远处的阴影里,一道白色身影静静而立,望着这一切,眼神复杂难明。
他手中,一枚古老的玉佩正微微散发着不易察觉的温热。
玉佩上的纹路,竟与那雪族大殿地面以及醉仙阁九层石桌上的图案,隐隐吻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