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三闻言,心中不禁冷笑。他跟随阿济格南征北战多年,战功赫赫,哪里会甘心屈居人下?但他也知道博和托的身份特殊,不宜直接顶撞,于是故作恭敬地说道:“不可!博和托主子乃是大汗的孙子,身份尊贵,岂能轻易冒险?还是让奴才率领麾下大军,杀溃明狗,为您开路吧!”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互不相让,都想抢着打头阵,一时间竟吵得面红耳赤,险些当场火拼起来。旁边一名正白旗的牛录章京见状,连忙上前劝和:“二位主子息怒!若是因为争抢头功伤了和气,反而会让明狗笑话。依奴才之见,不如咱们抓阄决定谁先打头阵,这样既公平,也不会伤了彼此的情谊,您看如何?”
阿三和博和托闻言,都觉得这个办法可行。抓阄全凭运气,就算输了,也不会丢了面子。二人当即点头同意:“好!就按你说的办,抓阄决定谁先打头阵!快,赶紧写两个纸条来!”
那名正白旗牛录章京不敢怠慢,立即从怀中掏出纸笔,快速写了两个纸条,揉成纸团,递到二人面前,恭敬地说道:“二位主子,纸条已经写好了,请您二位抓阄吧!”
博和托年轻气盛,动作十分迅速,率先从牛录章京手中抢过一个纸团;阿三动作稍慢,拿到了剩下的另一个纸团。阿三刚想打开纸团查看结果,却听到博和托突然爆发出一声懊恼的怪叫:“操!真玛手背!竟然是‘观阵’!”
原来,博和托迫不及待地打开了手中的纸团,只见上面清清楚楚地写着“观阵”二字。观阵的意思很明显。只能在后面看着别人杀敌,自己没有动手的机会。不用想也知道,阿三手中的纸团上,肯定写着“冲锋”二字。
在建奴内部,虽然等级森严,但也十分讲究“信用”。博和托身为努尔哈赤的孙子,自视甚高,认为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绝不敢欺骗自己;若是他强行要求查看阿三手中的纸团,反而会被人嘲笑小气,有损大汗子孙的威名。更何况,在他看来,明军向来战斗力低下,逃跑速度比谁都快,只要能抢到头阵,几乎就意味着大胜而归,后面观阵的军队,根本没有出手的机会。
想到这里,博和托的脸色更加难看,像霜打了的茄子一样,垂头丧气地站在一旁。阿三见状,心中得意不已,忍不住哈哈大笑起来。他刚想打开手中的纸团,向众人炫耀自己的“好运气”,那名正白旗牛录章京却突然上前一步,低声提醒道:“阿三额真大人,既然正白旗抓到了‘冲锋’的上签,时间紧迫,咱们还是赶紧出兵吧,免得耽误了救援武拜大人的大事!”
阿三也觉得有理。一个小小的牛录章京,借他十个胆子也不敢欺骗博和托这位“金枝玉叶”,自己手中的纸团肯定是“冲锋”无疑。于是,他顺手将纸团塞进了胸前的战甲里,不再查看,随后拔出腰间的弯刀,高声喝道:“正白旗的勇士们!随本额真杀向明狗,解救武拜大人!生擒明国皇太子,立功的时候到了!冲啊!”
“喳!”正白旗麾下的八旗汉军和八旗蒙古兵,早就憋足了劲想立功,听到阿三的命令后,立即挥舞着武器,嗷嗷怪叫着,朝着明军所在的方向猛冲过去。
在阿三看来,一万明军根本不算什么。他曾经率领一千二百名建奴,就把山海关的两万明军勤王兵马打得溃不成军,四散奔逃。如今他率领四千精锐,对付一万“不堪一击”的明军,简直是绰绰有余。他甚至已经在幻想,自己一个冲锋就能吓尿明国皇太子,将其生擒活捉,回去之后得到阿济格的重赏,晋升为更高阶的将领。
两公里的距离,对于疾驰的骑兵来说,不过是转瞬即逝。很快,阿三率领的四千建奴就来到了距离明军五百米左右的地方。绕过一片小树林后,他们果然看到,前方的道路被密密麻麻的明军严严实实地封锁住了。明军将士们排成整齐的方阵,手中的火枪闪闪发光,旗帜飘扬,军容严整,与阿三印象中那些纪律涣散、不堪一击的明军截然不同。
但此时的阿三早已被立功的欲望冲昏了头脑,根本没有在意这些细节。他再次高举弯刀,厉声喝道:“额娘的!明狗就在前面!正白旗的勇士们,随本额真杀过去,生擒明国皇太子!冲啊!”
“冲啊!生擒明国皇太子!”建奴士兵们在阿三的煽动下,更加疯狂,挥舞着弯刀,骑着战马,像一群饿狼一样,朝着明军的方阵猛扑过去。
然而,他们不知道的是,挡在他们面前的,正是大明皇太子朱慈烺亲自率领的护国军主力。朱慈烺早就料到,密云和宝坻的建奴会派兵支援怀柔,于是特意率领大军在此设伏,准备“打劫”这支建奴援军。他万万没想到,阿济格和阿巴泰竟然同时派出了援军,一下子送来了六千“人头”,这让他心中大喜。
此次阻击建奴援军的主力,是孙应元率领的龙腾军。这是朱慈烺特意安排的,目的就是检验龙腾军的实战能力。方阵的两翼,分别是周遇吉率领的威武营和张世泽率领的虎豹骑。这三支军队,加上黄得功率领的虎喷军,乃是护国军未来的核心力量。朱慈烺要通过这场战斗,让这些军队得到充分的锻炼,为将来彻底击溃建奴、收复失地做好准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