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吉祥珍重点头:“放心吧,玉凤我都没说。”
他跟宋平生做这么久兄弟,对宋家那些糟心事略知一二,他知道宋茂山不是什么好东西,所以才更担心钱玉兰。
事态紧急,宋平生让孙吉祥先回去,之后语气温和地跟姚三春说去宋家一趟,然后便一路溅着泥巴消失在黑夜里。
来到宋家门口,伴随雨珠砸在油纸伞的频率加快,宋平生的心跳也随之加快,他猛力捶打大门,甚至动脚踹了好几下,最终由披着衣裳的宋平东摸黑给他开门。
此时雨势丝毫没有减弱,周围人家若是不仔细听,并不能注意到宋家这边的动静。
黑夜更加幽寂深沉,宋平东连续几晚没睡好,很是疲倦地打了两个哈欠,倦意浓浓地问道:“平生,咋了这是?”
宋平生急促的呼吸没有平缓下来的趋势,他二话没说用力拽住宋平东就往钱玉兰屋子方向跑,同时用比平日快上几倍的语速说道:“吉祥今天看到娘偷偷摘了毒蘑菇,我怀疑娘她想跟宋茂山同归于尽!”
到如今这个份上,他没必要再掩饰对宋茂山的冷漠和厌恶。
宋平生前脚踏入钱玉兰屋子所在窗户边,被他拽到这儿的宋平东后知后觉地发出倒抽一口凉气的声音。
声音之难听,仿佛是掉入深海的溺水之人突然漂浮上来,用劲全身力气吸一大口气,气管用力摩擦发出一阵怪异的“咯咯”声。
宋平生没空理会其他,迅速在窗户边摸到一根棒槌,拿起便使劲敲打窗户,同时大喊:“娘?娘!你睡了没有?没睡应我一声……”
然而宋平生窗户都敲烂了,屋里头半点声音没有。
宋平东回过神,立刻跟发疯似的扒开窗户上的几根木头,扒开口头塞里头大呼小叫,然而除了眼前可怖的黑暗,耳边只有自己粗-重的呼吸声,哪还有第二种声音?
黑暗里,宋平东不禁一个瑟缩,他抖抖缩缩地道:“爹他,每晚都打鼾,你知道吗?”
宋平东不是真的问宋平生,反而更像在自问自答。
这一刻,宋平东真切地感觉到自己浑身发冷,连呼吸都变得困难。
这时候宋平生的声音反而更加沉着冷静,自有一股安定人心的声音:“大哥,什么都不要想,我们先把娘救出来再说!”
宋平东被宋平生敲醒,忙跟宋平生一起动作,一个掰窗户,一个踹门,因为门是从里头栓住的。
不过事实证明,踹门这事难度太大,稍有不慎反而可能踹废了自己的脚,所以最后只能把希望寄托于这扇小窗户上。
事不宜迟,宋平东立刻回屋叫醒并未睡着的罗氏以及二狗子,然后在睡眼惺忪的二狗子腰上绑住麻绳,轻声细语鼓励几句后,将二狗子塞入小窗户中,让小孩子慢慢着地。
这事除了要稳定住二狗子的情绪,并不算困难,二狗子在钱玉兰屋子里着地,随后听他爹娘的话不去叫爷爷奶奶,而是小心地捧着油灯,先去开爷爷奶奶屋子的门,然后再进去堂屋,搬小凳子站上去开门。
二狗子年纪小,很多事小脑瓜子想不太明白,但这并不妨碍小孩子对危险的感知,打开堂屋大门后,他立刻奔出去抱住罗氏的腰,整个脸埋在罗氏怀里,像是有些被吓到了。
宋平东这时候顾及不了这些,堂屋门一开便立即冲了进去,紧随其后的宋平生端起堂屋长凳上的油灯,大步流星跨入钱玉兰的屋中。
冷风裹挟湿润的水汽吹进屋中,周身温度顿时降下,甚至冷到让人打寒噤的地步,而油灯的火光也被夜风拖拽出各种奇形怪状的形状,让这间不小的屋子陡添几分寒意萧瑟。
随着疯狂扭曲的灯光照亮里头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