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天后,苏娆从监护室转回了病房。
那天一大早,李茉就等在了监护室外面,等着把母亲接出来。
回到病房,苏娆身上的各种管子都拆除了,李茉终于看清了母亲的面容。
手术后的这些天里,苏娆又消瘦苍白了许多,李茉心里更难过了。
从她有记忆开始,母亲是很注重自己形象的。江南女子温婉娴静的性格,让母亲无论跟着父亲到大漠或是山区,她都能把小小的一个家收拾得干净整洁,温馨有致。
就算穿的是最简单的麻布粗衣,母亲都会把李茉打扮得娇俏可爱。
母亲大多时候都是温婉安静的,唯一生气的时候就是李茉像个疯小子一样,跟着秦舒一起爬院里的大树。
李茉从小随军,很少有固定的同学或者玩伴。回到京市后的第一个春节,李家一家人去秦家拜年。那是李茉第一次见到秦舒。
李茉从小跟着军队,虽然是女孩子,那玩起打仗游戏也是有模有样。秦舒也是大大咧咧的性子,从小就把楼下的大树爬了个遍。两个人一见面就玩得热火朝天。
之后,两个小女孩,四条小辫子,经常穿梭在树上树下,手里两杆小木枪,打得不亦乐乎。
玩得疯了,李父和秦父两个人轮流叫唤都没有用。但只要母亲手里拿着戒尺,静静地站在树下时,李茉第一时间就会乖乖从树上溜下来。
小姑娘散着一半的辫子,脸上一抹黑,站在树下乖乖地挨着母亲的训斥。
但就算母亲生气的时候,戒尺都只会打在旁边的大树干上,永远不会打到李茉身上。
其实,母亲生气的不是她去爬树,而是她总是玩得忘乎所以,丢了学习。
这三年,即使母亲时而疯癫,时而安静,她都不会忘记每天要把自己收拾得干干净净;只是,她忘记了自己的女儿。
病房里。
医生刚刚撤了镇定剂,苏娆还没有完全清醒,护士交代李茉可以多跟她说说话,让她慢慢醒过来。
李茉伏在床边,轻轻地捏着苏娆的每个手指,一边跟她说话。
突然,李茉又感觉苏娆的手指紧紧地捏住了她的手,就像那天从手术室出来时一样。
李茉立刻反握住,忍住心里的激动,低声地呼唤:“妈,妈。你是不是听到我说话了?”
苏娆的眼睛缓慢地睁开,让眼球一点点地适应房间里的光线。
李茉看到她眼睛睁开,又唤了一声:“妈?”
苏娆缓慢费劲地转动着僵硬的脖子,眼睛眨了好几下,才渐渐看清身旁的李茉。
“茉茉~”
苏娆嘴唇微张,很用力地吐出了两个字。
这简单的两个字,李茉盼了三年。她无数次地幻想母亲能叫出自己的名字,但每次都是失望而归。
激动的情绪胀满了李茉的胸口,一时间又全部涌上了眼眶。
“妈,你记得我了?真的记得我了?”
李茉高兴地站了起来,俯身去看苏娆的表情。
苏娆嘴角勾起轻微的弧度。虽然说话还是费劲些,但是她还是又吐出了两个字:“茉茉。”
这回李茉真的听清楚了,也相信母亲是真的认出她了。
苏娆感觉整个人好像睡了很长很长的觉,突然清醒过来浑身都是不真实的感觉。
她僵硬地扭动着自己的脖颈,转动着自己的眼球,尝试着动了动自己的手指脚趾,才慢慢地找回了一些真实的身体感觉。
“茉茉,我这是怎么了?”
苏娆能感觉到自己是躺在床上,周围素白一片,似乎是医院。
李茉在一旁只顾着流眼泪,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苏娆轻轻地勾了勾她的手指:“乖,别哭,扶我起来,慢慢和我说。”
李茉这才深吸了一口气,用手背擦干了眼泪,躬身下去慢慢地把床头摇起来,让苏娆能靠着和她说话。
三年里的事情,还有这次手术的前因后果,李茉去粗取精地说了大概,苏娆像是听别人的故事一样,难以置信那是发生在自己身上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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