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舒却是不停,“公,公子,阿舒,阿舒的命是你的,就是死,也要,也要和公子死在一起——”
听着身后越来越近的脚步声,枫若惨然一笑,“阿舒,放我下来吧。我不能,再连累你了——”
话音刚落,却听的身后一个阴恻恻的声音道,“不用争了,你们谁也跑不了了!前面就是悬崖,不想死的话,就跟我回去——”
主仆两个大惊回头,却正是暗算了自己两个的那个无赖!
“你,你要做什么?”阿舒扶着枫若边往后退边嘶声道,“我告诉你,我家公子是治玉宗宗主的儿子!你要是敢动我家公子,我家小姐一定会把你千刀万剐!”
“唉呀呀!”那朱四做出一副害怕的样子,“吓死我了!”
脸色又忽然一沉,“少跟我花言巧语!乖乖的回去伺候大奶奶舒服了再说!”
枫若忽然站住脚——身后已是悬崖,而后面,那些恶仆也已经到了近前!
“大哥,若儿,陪你来了——”
“公子——”
良久,崖底传来了沉闷的回音。
朱四怔怔的站了片刻,狠狠的吐了口唾沫,“真是晦气!”
……
“怎么样,我那小亲亲呢?”翘着二郎腿坐在大堂里等着的鲍大奶奶看到进来的朱四,忙急不可待的站起来。
老鸨也忙紧着往朱四身后瞧。
“大奶奶——”朱四面有难色。
鲍大奶奶顿时明白,“什么大奶奶,我可告诉你,不把人交出来,我把你们这些龟儿子通通扔到水里喂老鳖去!”
嘴里说着,掂起一根棍子,劈头盖脸就朝朱四和老鸨揍了过去。
“哎呀!大奶奶!饶了我们吧!”两人不敢还手,又是抱头又是作揖。
屋内正乱的不可开交之时,屋外忽然传来一阵惊呼声:
“啊!”
“哎呀!”
“我的爹呀!”
……
“干什么?我日你爷爷的!”鲍大奶奶拎着棍子就出了门,哪知刚走到门口,就被一个满脸肃杀之气的人一脚踹翻在地。
“你个狗娘——”鲍大奶奶哪里吃过这样的亏,张口就要骂,脸上便狠狠的挨了一记,这才看清,院里竟站满了一身劲装的凌厉女子,忙改口,“各位大姐,有事好商量——”
话刚说完,脸上又挨了一记,“什么大姐!这是我蓝丰摄政王殿下!”
啊?那鲍大奶奶顿时呆若木鸡。
“听说你们这里来了个御风公子——”枫童两眼赤红,追到这里,已经不抱什么希望了!若儿再怎么落魄,又怎么会沦落到这等不堪之地?!
“您也是为了御风公子吗?”听枫童如此说,老鸨顿时眼睛一亮,忙注目朱四,“四儿啊——”
朱四哪见过这样的大场面,膝行着往前爬了几步,战战兢兢的回道,“那个御风公子跑了!”
枫童脸色如死灰般,领着人扭头就往外走。
朱四长出了口气,对瘫在地上的老鸨道:“那小子看着就不是有福的!要是不跳崖,不定能给咱们赚多少钱呢!还说什么自己是治玉宗宗主的儿子,我——”
话音没落,整个身子忽然凌空悬起,却是刚才离开的什么王又去而复返!
“你说什么?”那女子两眼闪闪发光,竟是像要吃人似的。
朱四魂儿都快吓没了,身子跟筛糠似的,只听咔嚓一声脆响,脖子竟被生生拧断!
“殿下!这套衣物——”一个侍卫匆匆赶来,捧了套血迹斑斑的衣服。
枫童接在手里,几乎要摔倒!这套衣服,不正是若儿离家时穿的那套吗?!
当老鸨和鲍大奶奶亲眼看着自己身上的一寸寸肌肉被割下来,又被扔到那漫天大火里时,曾不止一次后悔,为什么当时被捏断脖子的不是自己!
——
大队人马慢慢停了下来,高高的山坡上,一树树红梅摇曳生姿,梅林深处一方简陋的木屋前是一方孤零零的高大坟茔。距这处坟茔不远,还有另一座坟默默守护。
清歌和若尘扶着枫霖走在最前面,杨芫寸步不离的紧跟在后面。再往后是脚步踉跄的枫童,身边偎依着同样泪流满面的陆凤吟。吴清欢和陆凤吟仿佛傻了般痴站在车旁,走在最后面的殷泓则是面色沉凝,紧紧搂着怀里的小竹。
听到有脚步声传来,那木屋门忽然吱呀一声打开,一个老态龙钟的男子颤颤巍巍的走了出来。
清歌愣了一下,终于举步上前搀了老人道:“爷爷,您怎么在这里?”
“是,清歌?”江老太君迟疑的问道。
“是。”清歌应道。自己出谷后,才知道娘已经没了,便派人去接老太君,没想到却被拒绝。只是这个时候,老太君不应该在大宅里安享清福吗?怎么跑到这里了?!
“清歌,当初,当初都是我一个人的错!”老太君攥着清歌的手,早已是泣不成声。一直以来,都以为儿子娶了个青楼男子,所以对女婿百般为难!后来才知道,若儿哪里是什么下贱的青楼男子,却是站在云彩上的这世上最尊贵的男子!现在想来,都是自己老糊涂啊!这么个贤惠的女婿,便真的是青楼男子又怎样?
“你要把你爹带走了,留下你娘,可怎么过啊?他们活着时候,我这个老不死的拆散了他们;现在他们在一起了,你不能再把他们拆开啊!”自己就是听说,孙女儿要来把女婿的坟迁走,才坚持要守在这里。
“这——”清歌明白了老太君的意思,不由很是为难的看了看枫童。
本来自己也不同意带走爹,却把娘一个人留在这里。可是姑姑的一句话却让自己再没有开口的余地:
“清歌,你是若儿女儿,当也最了解你爹。依你想来,你爹愿不愿意和一个背叛了自己的女人长相厮守?”
“摄政王啊!”老太君忽然跪倒在地,冲着枫童不停磕头道,“您要是心里有怨,就冲老身一个人来吧!当初都是我老糊涂,才会害了飞儿和若儿一生!现在人都没了,您就成全他们吧——”
“成全他们?”枫童语声凄厉,“当初我家若儿每日里以泪洗面时,你们又是怎么成全他的?便是我这清歌孩儿,也差点儿被你们——”
说到最后,竟是哽咽着说不下去。
“都是我的错,都是我的错!”老太君老泪纵横,用手捶着胸口道,“可真的不怪飞儿啊!你们看这红梅林,一棵棵都是飞儿亲手种的!自从没了女婿,飞儿就恨不得跟了他去,只是为了清歌,才没寻短见啊!清歌,清歌,你要带走,就把他们一块儿带走,可不能把你娘一个人扔下啊……”
又揪着舒伯的衣裳道:“阿舒,我没撒谎,我说的都是真的,对不对?你说句话啊……”
又突然想到什么,急惶惶的抓住清歌:“歌儿啊,你看这木屋,就是当初你娘和你爹定下终身的地方!你爹心里是稀罕你娘的,真的——”
“是你那个女儿硬要把若儿葬在这里吧?”枫童却是丝毫不让,“若儿他,已经走了,他又知道些什么!”
“阿舒,阿舒,你快说啊!”老太君惊慌失措的扯着舒伯,“飞儿心里只有女婿啊,你知道的,你知道的——”
“舒伯——”看舒伯神情凄然,清歌很是不忍。
“大小姐——”舒伯转过身来,朝着枫童缓缓跪下,“阿舒知道,您心疼,公子。阿舒,阿舒也是一样!可是,阿舒要说,夫人心里确是只有,只有公子一个。夫人只在那一晚,被老太君灌了药后,和那周氏同房过,自那以后,就再没让周氏进过门儿!这点,公子,也知道。所以,公子临去时,才会要求,把他葬在这里。老奴想着,公子,心里,公子心里,还是有夫人的——”
“阿舒——”枫童眼睛一红,伸手去扶舒伯。
“姑姑,”清歌握住枫童一直哆嗦着的手,也慢慢跪下,“我替娘,请您原谅她。爹最大的愿望便是一生一世一双人,现在,他和娘终于能在地下相守,您就成全了他吧。”
“童儿。就放下吧。”枫霖叹息着,“你自苦了这么多年,就放下吧……”
枫童以手掩面,泪水顺着指缝汩汩流出:“你也这么想吗?就依你说的吧……”
漫天白花中,两座坟茔被慢慢打开。
“呀!”跪在坟茔前小心的请骸骨的清歌忽然惊呼一声。
“怎么了?”众人都是一惊。
“这里面,这里面,是空的!”
“这座也是空的!”另一边儿的若尘也惊道。
两座坟茔里竟都是简单的放了一身衣服和鞋袜罢了!
一阵风忽然吹来,盛开的数百树红梅顿时婆娑起舞,烂漫梅花间,隐隐约约,似乎有欢声笑语传来,飘飘渺渺的,还有美妙的琴箫相和之声……
“是公子和夫人!”舒伯忽然哭叫道。当初当成亲时,公子就最爱和夫人琴箫相和!
“若儿,是你吗?”枫童激动的大喊道。
陆凤吟上前一步,挽住枫童的手:“若儿,我是吟哥哥啊!我和童姐姐来看你了!”
“若儿,我是大哥。我现在很好,你也一定要幸福啊!”枫霖对着空中泣道。
看枫霖流泪,杨芫心疼的不得了,可又不敢造次。虽说圣后已又一次诈死离开皇宫,可却并没有答应自己什么啊!算了,自己回去就告老,就算被清歌那丫头嘲笑死皮赖脸也要跟到逍遥谷去!所谓精诚所至金石为开吗!
“爹,娘,清歌和若尘睿儿给你们磕头了!女儿很好,过的很幸福!你们也要像大伯说的那样,过的幸福啊!”
“叔叔,我是小竹(我是殷泓),我们都过的很好!你们也要幸福啊!”
……
所有人都仰起头,晶莹的梅花瓣里,仿佛看到那对同样相偎相依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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