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又不是触碰了电线,用木头将线挑开或关了电闸就能救人。
曲岚竹将人往后推,叫两个衙役用腰带攀着他的枷,先把人拖离树下,免得被烧断的树枝砸到。
其实木头、布料,这会儿都是湿的,也能传导。
但好在比直接碰触要安全一点,再者随着时间过去,电流也不残存多少了。
曲岚竹连忙检查曲鹤铭的状况。
曲芸淇紧咬着唇,紧攥着手指,她既不相信曲岚竹会尽心救她爹,却又别无她法,一双眼睛发红,续满了眼泪。
曲鹤铭已经心脏骤停,如果没有灵液,仅凭心肺复苏,曲岚竹根本没把握能将人救回来。
但好在有灵液。
她掰开曲鹤铭的口鼻装作检查,给他直接灌了一口灵液。
其他人也不知道她为什么检查口鼻,只能六神无主的看着,期待着奇迹。
曲岚竹开始一下一下的按曲鹤铭的心口,做心肺复苏。
好在有灵液的滋养,不过十数下,曲鹤铭便恢复心跳和自主呼吸,人虽还没醒,但命是救回来了。
曲家一众妇孺顿时喜极而泣,这时不管这雨多大,他们都不敢在树下呆了。
差役们也是心有余悸,招呼着众人起程:“再往前走一段,过了这山,咱们在道边上休息。”
至于曲鹤铭和几个腿发软的孩子,便只能躺在车板上,盖上蓑衣——这还是经历一次大雨后,去一处村落买的。
其他人虽也穿着蓑衣戴着斗笠,但说实话这东西毕竟是草编织的,既防不住这样的大雨,也禁不住一直淋泡。
没过多久,身体相对较差的老人就打起了喷嚏。
而本就低烧的几个孩子,这会儿的状况都急转直下,曲岚竹只能趁机给他们再喂些灵液原液。
还不敢多喂,不是怕他们痊愈了惹人猜忌,而是过量导致的“洗精伐髓”的痛苦不是这么点大的孩子能承受的。
说是走过这段山路就在山脚休息,但等下了山,风雨骤歇,他们便又不愿再耽搁时间。
最后十几里路,他们趁夜而行走的格外的慢,但终于在晨光微熹时赶到。
驿站的驿卒这个时候被叫醒,脸色很是不好,而在这里等着出发的差役更是大为光火——
原本是该前日晚上就到,昨日就由他们押解出发,然而现在不但迟了一日,还搅扰了他们的休息。
差役头子只能说好话,还将从曲岚竹那里得来的银珠子掏了些给他。
“实在是路遇暴雨,这家还有个被雷劈了的。”差役头子说到这里也是唏嘘,曲鹤铭竟然活了下来,半路上还醒来喝了水、吃了点干饼屑。
“不过,他们有牛车和驴车,这速度上还是能赶得及的。”
他们一组人就押解三百里,每日规定五十里,若是前头的人都耽搁,后面的人赶不及,那可就得挨罚了。
看在银珠子的面上,这一组的差役头子面色好了些,但有些浑浊的眼珠直转,显然在打着什么主意。
这时的曲家人都抓紧时间休息,根本没注意到。
新的差役头子看看车、车里的肥兔子和肥鸡,再看看虽然脏乱但身上一点外伤都没有的曲家人,这哪里有一点流放犯人该有的样子?
他越发觉得自己的同僚们太过仁慈,才导致他们迟了一日。
所以他必须要将这一日的差距补回来!
哪怕出发没多久,他们又遇上了大雨。
“都以为自己是什么管家老爷和夫人、小姐呢?”
差役的鞭子挥舞着,大雨滂沱都盖不住他的咆哮声,好在身上还披着蓑衣,挡了挡挥舞来的鞭子。
但是这待遇,落差太大了。
——一连走了几日,他们都习惯了流放的日子了。
可这不包括挨打啊。
下意识地,曲家人就想要反抗,但差役们先一步拔了刀。
曲家人又瑟缩了一下,他们可打不过差役,只能将目光都投向曲岚竹,期盼她能再次杀杀差役们的威风。
曲岚竹这会儿的心思都在空间里。
嬴昭的伤虽然不轻,但她有灵液在手,这几日过去伤势也好的七七八八了。
她实在不想再带着他走了。
嬴昭或许会因为伤重,一时不记得自己倒在什么地方,但偏离得太远,他总是会琢磨出什么的。
纵然曲岚竹觉得,嬴昭是找不到自己的,却也要以防万一不是?
所以她决定找个机会将这位太子殿下野放了。
却让她没想到的是,不过这点时间,曲家这边就出了大乱子。
一片哭天抢地的声音,她远远地就听见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