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万年问道。
“斩杀敌军四千两百七十四人!俘虏二百三十六人!”
赵良生念出这个数字时,声音都带着几分扬眉吐气的激动。
以不到四百人的阵亡,换来敌军近十倍的伤亡,这绝对是一场酣畅淋漓的大胜!
李万年点了点头,目光转向了那二百多个被绳子捆在一起,跪在地上瑟瑟发抖的蛮族俘虏。
“让他们去挖坑。”
他的话语,不带任何感情。
“咱们的弟兄,该入土为安了。”
随后,他又下达了另一道命令。
“把蛮子的尸体,在关外两里处,给老子堆起来!铸成京观!”
“我要让所有草原上的杂碎都看看,敢踏过清平关一步,是个什么下场!”
“等开春,再一把火烧了,免得生出瘟疫。”
冰冷而又残酷的命令,让周围的士兵们,再次感受到了他们这位主将的铁血手腕。
安排完这一切,李万年又去了一趟临时搭建的伤兵营。
营地里,哀嚎声此起彼伏,血腥味和草药味混杂在一起,刺鼻难闻。
几名从附近村镇“请”来的大夫,正忙得满头大汗。
李万年看着那些躺在草席上,痛苦呻吟的弟兄,眉头紧紧皱起。
他退到一旁,闭上眼,脑海中,《神农百草经》的知识,如同流水般划过。
很快,他睁开眼,找来纸笔,迅速写下了一长串药材的名字。
“派人,立刻去关内采买!不管花多少钱,用什么办法,天亮之前,我必须见到这些药材!”
“另外,再去‘请’大夫!方圆百里,有一个算一个,全都给我请过来!”
做完这一切,他才拖着疲惫的身体,返回了清平关。
……
当李万年拖着一身疲惫,回到自己的小院时,天边已经泛起了鱼肚白。
他刚推开院门。
三道身影,便从屋里冲了出来。
“夫君!”
“相公!”
苏清漓、秦墨兰、陆青禾,三个女人,看到他那如同从血池里捞出来的样子,眼泪瞬间就下来了。
陆青禾年纪最小,直接“哇”地哭出了声,扑上来想抱他,又怕碰到他的伤口,小手悬在半空,不知所措。
秦墨兰也是眼眶通红,快步上前,仔仔细细地打量着他,声音都在发颤:“相公,你……你有没有受伤?”
苏清漓最为镇定,但那双死死攥着衣袖,指节发白的手,还是暴露了她内心的紧张。
“你回来了。”
她的声音,带着一夜未眠的沙哑。
在她们身后的沈飞鸾,也站在门口。
她没有说话,只是那双狭长的凤眼,一眨不眨地盯着李万年,眼底深处,是难以掩饰的关切。
“我没事。”
李万年看着她们,露出一个疲惫的笑。
“就是饿了。”
他走进屋,沈飞鸾已经准备好了饭菜,还冒着热气。
他没说什么,坐下来,狼吞虎咽。
吃完饭,他没有去睡觉。
而是径直走进了书房。
他要写战报。
必须第一时间,将清平关大捷的消息,送到雁门关!
沾着血腥味的手,握住毛笔。
墨汁在纸上,晕染开一个个沉重的文字。
写好战报,用火漆封好。
他叫来一名亲兵,取走了这份关系着北营数千将士功劳的战报,快马加鞭,向着雁门关的方向疾驰而去。
李万年站在书房的窗前,推开窗,清晨的冷风,吹散了他一夜未眠的疲惫。
他望着雁门关的方向,眼神深邃。
清平关的危机,暂时解除了。
可他心里,没有半分轻松。
图利率那一万五千人,不过是蛮族三十万大军的先锋之一。
他这里,打得如此惨烈,那作为主战场的雁门关,以及其他四营九镇的兄弟部队,此刻又在经历着怎样的血战?
这场战争,才刚刚开始。
真正的硬仗,还在后头。
雁门关,大将军府。
中军大帐之内,气氛压抑得能拧出水来。
身穿玄甲的穆红缨,面沉如水地端坐于主位之上,目光如刀,扫过下方一众盔甲鲜明的将领。
帐内,火盆里的炭火烧得正旺,却驱不散众人心头的寒意。
“禀大将军!”一名斥候都尉单膝跪地,声音嘶哑。
“昨日,玉林关遭到蛮族突袭,折损三百余人,敌军退去。
”“禀大将军!晚阳关外,发现蛮族游骑,数量不下五千,正在试探我军防线!”
“禀大将军……”
一道道军情,如雪片般汇集而来,没有一个是好消息。
草原十八部结盟,三十万大军压境,这股力量如同泰山压顶,让整个北境防线都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压力。
穆红缨手下的二十万边军,分布在漫长的防线上,处处设防,便意味着处处兵力薄弱。
这从昨日开始,她收到的,全是各地被袭、告急的战报。
帐下众将,一个个面色凝重,眉宇间尽是化不开的忧虑。
“报!”就在这时,帐外传来一声急促的呼喊。
一名风尘仆仆的斥候,跌跌撞撞地闯了进来。
他高举着手中用火漆密封的信筒,嘶声喊道:“清平关,八百里加急战报!”
清平关?
帐内众将闻言,心中都是一沉。
他们可太清楚清平关了,清平关的北营,刚经历过张莽的祸害,兵员未满,战力堪忧。
如今……怕不是……城破了?
穆红缨那双凤目骤然一凝,沉声道:“呈上来!”
亲兵接过信筒,检验火漆完好后,快步呈上。
穆红缨接过,修长的手指轻轻一捏,信筒应声而开。
她抽出里面的战报,一目十行地扫过。
帐内,落针可闻。
所有人的目光,都聚焦在穆红缨的脸上,试图从她那张冷艳的面容上,读出些什么。
可让他们失望了,穆红缨的表情,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她那握着战报的手,似乎微微抖了一下。
看完战报,穆红缨没有说话,只是将其递给了身旁的副将。
副将接过,只看了一眼,便猛地瞪大了眼睛,嘴巴张得能塞下一个鸡蛋。
“这……这……”他结结巴巴,半天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众将领看得心急火燎,一名性子急的校尉忍不住问道:“将军,副将大人,清平关到底怎么了?李校尉他……是不是已经……”
“放屁!”那副将猛地回过神,一嗓子吼了过去,脸上满是激动的潮红。
“李校尉他,胜了!大胜!”
“什么?!”
帐内瞬间炸开了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