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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铁柱将带血的长刀,重重地插在石满仓的无头尸体旁。
他冰冷的目光,缓缓扫过在场每一个瑟瑟发抖的人。
“还有谁,不服?”
鲜血,顺着刀尖,一滴滴落在泥土里。
赵铁柱那句冰冷的“还有谁,不服”,在整个石家庄坞堡上空回荡,久久不散。
所有人都被吓破了胆。
无论是那些被胁迫的乡勇,还是手无寸铁的庄民,全都把头埋得低低的,身体抖得和筛糠一样。
服?
怎么敢不服!
那颗还在地上滚了几圈,死不瞑目的头颅,就是下场!
“把他剩下的几个狗腿子,也一并砍了。”
赵铁柱面无表情地吩咐道。
石满仓那几个平日里作威作福的核心亲信,听到这话,当场就尿了裤子,腥臊的液体在地上蔓延开来。
“将军饶命!我们都是被逼的啊!”
“我们什么都不知道!”
然而,陷阵营的士兵根本不给他们任何辩解的机会。
几道寒光闪过。
又是几颗人头落地。
血腥味,瞬间变得更加浓郁。
这下,坞堡内再也没有半点杂音,安静得可怕。
赵铁柱这才满意地点了点头,他将刀还给身旁的士兵,大步走向柴房。
“都尉大人!”
被解救出来的几名北营弟兄,看到赵铁柱,一个个激动得眼眶通红。
他们身上带着伤,衣服也被撕破了,显得有些狼狈,但精神头却很足。
“没事了。”
赵铁柱亲自为他们解开绳索,看着他们身上的伤,眼神里闪过一抹心疼。
他重重地拍了拍其中一人的肩膀,声音沉闷。
“侯爷说了,不能让咱们北营的兄弟,在外面受了欺负还不能还手。”
“他派我们来,就是给你们讨回公道。”
“现在,欺负你们的人,脑袋都在那摆着呢。”
几名士兵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看到那几具无头尸体,心中那口恶气,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是无尽的感动和归属感。
“谢侯爷!谢都尉!”
“行了,大老爷们的,别跟个娘们似的。”
赵铁柱咧嘴,露出一口白牙,脸上的煞气消散了许多。
“都去旁边歇着,剩下的事,交给我们。”
他转过身,对着麾下两个百夫长下达了命令。
“你,带着一队人,把这些乡勇和庄户都给老子看好了,挨个登记造册,谁敢乱动,直接砍了!”
“你,带着一队人,去清点府库!粮食,银钱,布匹,牲口,一根毛都不能给老子剩下!”
“是!”
两名百夫长轰然应诺,立刻行动起来。
整个石家庄,这座经营了上百年的坞堡,就像一个被剥开的坚果,露出了里面丰厚的果实。
很快,负责清点的百夫长就一脸兴奋地跑了回来。
“都尉大人!发了!咱们发大财了!”
他激动地比划着。
“粮仓里,堆满了粮食,初步估算,至少有一万三千石!”
“地窖里,挖出来好几个大箱子,全是白花花的银子,足有两万多两!”
“还有各种布匹、皮货,牛马牲口,数都数不过来!”
赵铁柱听得眼睛都亮了。
一整个洞天,竟然还能有这么多粮食和银子!
可就在这时,另一名百夫长神色紧张地冲了过来,压低了嗓子。
“都尉大人!有大发现!”
“跟我来!”
赵铁柱跟着他,穿过内院,来到一处偏僻的假山后面。
推开一块伪装的石板,一条阴暗的台阶,通往地下。
一股铁器特有的冰冷气息,扑面而来。
点上火把,走下密室。
当火光照亮整个地下空间时,饶是见惯了大场面的赵铁柱,也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凉气。
密室里,整整齐齐地码放着一排排的武器架。
刀枪剑戟,应有尽有。
而最让他心头狂跳的,是靠墙摆放的那上百套明晃晃的甲胄!
虽然做工比不上北营的制式铠甲,但绝对是能上战场的铁甲!
“大人,我们数过了,不多不少,一百三十二套!”
百夫长声音都在发颤。
私藏甲胄!
这在大晏,可是等同于谋逆的死罪!
赵铁柱的呼吸变得粗重起来。
他上前,拿起一件胸甲,用手指敲了敲,发出清脆的金属撞击声。
片刻的震惊之后,他的脸上,浮现出一抹狂喜。
“好啊!好你个石满仓!”
“老子还愁找不到由头,你他娘的自己把脖子伸到刀口下来了!”
他原本还在担心,侯爷这般雷霆手段被朝廷知道了,会不会发下震怒。
现在好了。
有了这批甲胄,那就是有了一道借口!
“哈哈哈,真是瞌睡了就有人送枕头!”
赵铁柱放声大笑,胸中的最后一丝顾虑,也彻底消散。
“搬!全都给老子搬走!”
“说不定对侯爷有大用。”
……
消息,如同插上了翅膀。
当赵铁柱押送着长长的车队,以及上千名“俘虏”,浩浩荡荡地返回北营时。
李万年血洗石家庄的消息,已经传遍了清平关方圆百里。
所有还在观望的坞堡势力,都被这狠辣果决的手段给彻底镇住了。
一时间,人人自危。
当晚,清平关以南最大的坞堡,王家堡内,灯火通明。
周边几个大坞堡的庄主,全都秘密聚集于此。
每个人的脸上,都写满了惊恐和不安。
“疯了!那个李万年,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
一个姓刘的庄主,猛地拍着桌子,手都在抖。
“说打就打,连个招呼都不带的!”
“还把投石机都拉出来了!他这是要干什么?他想把我们这些坞堡全都平了吗?!”
“现在怎么办?石满仓的下场你们都听说了吧?人头都挂在营门口了!”
“我们……我们必须得想个办法!”
主位上,王家堡的庄主王世德,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脸色阴沉得能滴出水来。
他抿了一口茶,沉声道:“慌什么!天塌不下来!”
“那李万年再疯,也只是个边关守将!他今天敢屠了石家庄,明天就敢带兵进城,他这是谋反!”
“我提议,我们几家联名,写一份血书,加急送到京城!”
“请太后和陛下做主,治他李万年的罪!”
这话一出,立刻有人附和。
“对!告他!我就不信了,这大晏,还没王法了!”
可一个角落里,一个平日里就比较胆小的张姓庄主,却哆哆嗦嗦地开口了。
“告……告什么啊?”
“王兄,你怕是忘了,现在天下什么光景?”
“七王作乱,流民四起,朝廷的大军都派出去了,哪还有功夫管咱们这点破事?”
“万一……我是说万一,这状子递上去,石沉大海了。那李疯子知道了,掉过头来,把咱们也……”
他没敢往下说,但在场的人,都懂他的意思。
整个议事厅,瞬间安静下来。
是啊。
那李万年,连大晏律法都不顾,直接就动用了战争器械。
这种狠人,会怕你一纸诉状?
到时候,状告不成,反而惹来灭顶之灾,那可就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
一想到那黑压压的士兵打过来,所有人都感到一阵脊背发凉。
一时间,进退两难。
……
北营,校尉宅邸。
李万年亲自等在门口,迎接赵铁柱一行人的归来。
当他看到那几名被解救的士兵时,他走上前,亲自检查了一下他们的伤势。
“委屈你们了。”
他的声音不大,却让那几名士兵感动得差点掉下泪来。
“侯爷,我们不委屈!”
“能跟着您,是我们的福分!”
“行了,都下去吧,让军医好好看看,另外,每人领十两银子的赏钱,先好好歇几天。”
打发走感动的士兵,李万年这才和赵铁柱一同进了书房。
“侯爷,这次,咱们有意外之喜啊!”
一进门,赵铁柱就忍不住一脸喜色地汇报起来。
他将石家庄的收获,特别是那一百三十二套私藏甲胄的事情,一五一十地说了出来。
李万年听完,只是平静地点了点头,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意料之中。
“干得不错。”
“把粮食和银钱都入库,甲胄另外封存。”
“至于那些庄户,按我们之前定的规矩来,愿意跟着我们开荒屯田的,一视同仁。”
“是!”
赵铁柱领命离去。
书房内,只剩下李万年一人。
他走到书案前,却没有看那些新送来的图纸,而是铺开了一张空白的奏疏。
他提起笔,饱蘸浓墨。
月光,透过窗棂,照在他那张年轻而沉静的脸上。
无人知道,这位在所有人眼中胆大包天、形同谋逆的侯爷,笔下写就的,竟是一封发往京城,给太后的奏疏。
而且,奏疏的内容,更是让人瞠目结舌。
“臣,清平关守将李万年,泣血上奏太后、陛下……”
奏疏的开篇,姿态放得极低。
紧接着,他话锋一转,开始陈述自己的“罪状”。
他将自己收拢流民、开垦荒地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写了上去。
但写的角度,却刁钻到了极点。
“……开春以来,北地流民日多,数以万计,若置之不理,恐其啸聚山林,为祸一方,成心腹大患。”
“臣忧心如焚,不得已,暂将其收拢于清平关外,分发稀粥,以安其心。”
“然流民只食不动,非长久之计。”
“恰逢春耕在即,为免耽误农时,亦为给数万流民寻一活路,臣斗胆,擅启屯田之策,垦荒数万亩。”
“以工代赈,使其自食其力,免于朝廷耗费巨量钱粮,亦可为北地铁骑,积攒一份口粮……”
写到这里,他笔锋再转,将矛头直指石家庄。
“然屯田之事,屡受地方坞堡豪强阻挠。”
“其中尤以石家庄庄主石满仓为甚,其人盘踞乡里,侵占良田,坐视土地荒芜亦不允流民耕种。”
“臣派使者前往晓以大义,竟被其殴打扣押,并口出狂言,辱骂朝廷。”
“臣恐其煽动地方,酿成大乱,迫不得已,方引兵弹压。”
写到最关键处,李万年手腕一顿,脸上露出了一抹玩味的笑容。
“孰料,竟在其府内密室中,搜出私藏铁甲一百三十二套!刀枪无数!其狼子野心,已昭然若揭!”
“臣惶恐之下,为防其党羽作乱,只得将其及一干主犯当场斩杀,以儆效尤。”
“臣知私自出兵,乃逾越之罪,然事出紧急,两害相权取其轻。”
“臣不敢擅专,特此将所有缴获及逆贼罪证,上禀朝廷,恳请太后、陛下圣裁!”
“臣,有罪!请太后降罪!”
当最后一个字落下。
李万年吹干墨迹,将这份堪称“自首书”的奏疏,仔细地折叠好。
脸上,没有半分请罪的惶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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